網路影片彈幕,網友們開始刷著:“胡旋來了”,“胡女沒意思,不如找些胖子來旋”,“淨他媽胡說八道,我最愛胡姬”,“腿”,“露得太少了,沒勁”……
貴賓席一處,盧惠晴翻著白眼,按動手機又發了條朋友圈:“能有一次晚會沒有胡旋嗎?”
“好茶。”長孫姑娘端起半滿的青釉茶碗飲了口,微微閉目地品著茶,神遊物外。
就在幾乎所有人毫不在意的時候,臺上的胡女們擺袖開跳,悠揚的陶笛曲聲忽然響起了——
“咦?”
“怎麼會……這什麼曲子?”
初一聽,觀眾們紛紛心生疑惑,不是鑼鼓喧天的歡曲?胡女們的舞姿也是輕輕柔柔的,領舞的小胡女雖然在旋轉,當她停下,眉宇間似有一絲思鄉的哀傷。
再一聽,長孫姑娘驟然睜開了眼眸,有驚豔的亮光泛過,捧著茶碗的纖手停住……
悽美空靈的笛聲入耳入心,盧惠晴玩手機的雙手停住,訝然地抬頭望向舞臺。
孤寂如秋風,無垠如田野,溫柔的雨水落在童稚的臉龐上,母親呼喚著歸家了,歸家了。
要去洗手間的觀眾停下腳步,剛要轉檯的電視觀眾們停下了要按動遙控器的手指……
“這,這?”何金生滿臉呆呆,王鳴之的曲子怎麼會變成了這樣?他聽著聽著,竟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錢亭愣了,陳士平驚喜,參與過彩排的人們無不震驚,他們面面相覷,這是同一首曲子嗎?
這是同一首曲子!?
與此同時,電視機前一個寬雅貴氣的客堂,一家三代十幾人正喜興地行著酒令呢。老爺子突然吼道:“都靜下來,聽曲!”眾人詫異地靜下,老爺子什麼時候這麼吼過……
有兩行清淚,正從老爺子的老目掉落。
這曲聲讓他想起了自己的孩童時光,想起母親把遮雨草帽戴到他的頭上,想起狂風驟雨的那片烏漆天空。雨下得更大了,他們躲到草棚下避雨,還有好多人啊,有個他認識的女孩。
我心愛的姑娘,在這中秋佳節,你今在何方?
在時光中可否有過一幕,你像這個小胡女一樣,在舞臺上躍然起舞,心中思念著曾經的人?
陶笛曲聲越發清亮,也越發婉轉。觀眾們越聽越心痴,眼眶不知不覺地泛淚。
胡女們展著雙手旋轉起來,旋了一圈又一圈。小胡女的面容哀傷,她在想著遠方的親人啊,家中的阿媽,阿爸,阿兄,阿妹,她離鄉時嗚嗚汪叫的那隻牧羊犬茜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