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說話間就又有人到了,來的是張君政。
這人三十多歲年紀,是曲江人,和其他幕僚都不太一樣,官宦世家出身,據說乃留侯張良之後。
祖父張俊曾任河東刺史,父親張守禮為塗山縣令。
他本人也曾經在河南做過一任縣令,後來隨常何一道投了李淵,從那會便一直跟隨在常何身邊參贊軍務,很得常何重用。
他要是想出來重新入仕應該不難,可他卻一直不曾離開,應該是自有打算,周伯保口中的張兄就是他了。
馬周也很敬重他,張君政在常何府中素有威信,是幕僚們的頭領,平時卻從不多話,如果常何開府的話,張君政估計不是長史便是司馬。
所以馬周首先邀的就是此人,其他人都是借張君政之口相邀。
“為兄來的遲了,讓兩位賢弟久候,恕罪恕罪。”張君政一到便連連拱手,顯得很是親近。
其實這三人沒什麼太多的交情,性情更是大異,以往絕對不是一個圈子中的人物。
看他是一個人到的,馬周心裡不由涼了涼,莫不是今日赴約前來的就這麼兩位?即便他心裡有所準備,此時也不由多了幾分沮喪。
他來京師也有幾年了,竟然沒交到什麼朋友,邀人前來喝酒就來了兩個,他孃的真是……太慘了。
等到見禮落座,果然張君政立即苦笑一聲道:“賢弟相邀,為兄不勝欣喜,想起之前賢弟出府時,為兄不曾為賢弟說話,也是慚愧,便想借此機會向賢弟賠禮。”
說到這裡起身深施一禮,馬周趕緊起身回禮,“張兄何出此言,馬周行事失措,讓郎君身陷囹圄,府中怪罪起來可怪不得旁人,更與張兄無涉,此禮小弟可擔當不起。”
兩人謙遜往來,重又落座之後,張君政又嘆息一聲道:“為兄有負所託,其他人不能如約而至了……
倒也不是因為旁的什麼,許真卿出家成了道士,前些時便雲遊去了……”
啊?其他兩人都驚訝的看了過來。
張君政瞅著他們又嘆了口氣道:“許賢弟常年主掌府務,可謂是盡心盡力,品行在我等當中都是數一數二之人。”
其他兩人聽了都是點頭,許真卿以前是常何的部將,在戰陣之上丟了一條胳膊,於是便被常何養在府中,順便也成了常府中的執事兼幕僚,為人沒的說,對常何更是忠心耿耿,沒想到這樣一個人竟然出家了。
馬周邀請此人前來,看重的是其文武雙全,品行又好,便想要把他招攬過來做個教授,不想竟是得到這麼個訊息。
張君政還在說著,“兩位賢弟出府的早一些,沒聽說這事,為兄就多嘴幾句,還請兩位賢弟莫要外傳。”
見馬周兩人點頭答應,他才又道:“都說大丈夫難免妻不賢子不孝,許賢弟就是如此,四月間他回家瞧了瞧,正碰上些醜事,他……拿刀就把人給殺了,好在是人贓並獲,到長安令衙走了一圈,得以無罪而出。
他心灰意冷之下,便結髮當了道士,隨後出京而去,也算是斬斷塵緣,了無牽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