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牙口越來越好,什麼事都想摻和一下的樣子,亢奮的不得了,李破終於忍耐不住,打算按住活碰亂跳的魏玄成。
“賞功之事經三省六部共議而成,你道是鬧著玩呢,這事你也敢說嘴,難道當朝臣們都是廢物,就不如你一個看的仔細,瞧的明白不成?”
魏徵還是有點怕皇帝惱怒,可在李破身邊長了,習慣了皇帝的腔調,之前又屢行大舉,和皇帝說話已是有來有往。
“朝中諸公賢能,勝臣多矣,可所謂百密一疏,臣負舉諫之責,自然要查缺補漏,不敢視而不見。”
李破瞪了他一眼,還敢頂嘴,之前在太極殿中都能打起瞌睡,今日就變成火眼金睛了?
“顏師古。”
“臣在。”
“你跟他說說門下省的諫官和外朝御史的職責有何區分。”
魏徵一聽,心裡先就哆嗦了一下,這事哪還用顏師古跟他解釋?壞了,這是把皇帝真的弄煩了,想要整治於他?
顏師古微微一笑,卻不管魏徵是何臉色,不緊不慢的開口道:“門下之官,侍奉君王為先,前隋改侍中為納言,便乃諫官之一,諫君王之過,規勸天子言行,皆乃其責。
後以諫義大夫代行其職,選才高德厚者為之,侍奉於天子左右,指摘君王行止,略可無罪。”
李破輕輕一拍桌案,斜了魏徵一眼道:“對啊,你說你一個門下省的諫義大夫,卻去尋朝臣的不是,還對朝政指手畫腳,魏玄成,你可知罪否?”
魏徵最近有點飄,做的幾件事確實有越權之嫌,當然也不能全怪魏徵,之前李破授意他參劾宇文士及,明顯是皇帝自己先開了天窗。
而且還讓他聯絡外朝御史共同行事,較真起來,他這個皇帝才是罪魁禍首。
可皇權至上的年月,這種操作是屢見不鮮,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事情皇帝做起來根本就不是事。
現在他挑起魏徵的毛病更是理直氣壯,魏徵不由大恐,不過還想掙扎一下,“至尊英武至此,臣觀眾人於至尊面前常懷忐忑,進言之時便存進不如退之心,很多事本是臣下之責,卻還需至尊親自佈置。
臣以諫義大夫之職,侍奉至尊左右,屢見於此,不敢置若罔聞,若這也是罪過的話,臣也無話可說。”
顏師古抬頭看了魏徵兩眼,對此人真有些刮目相看,以前那個敢在太極殿中打瞌睡的傢伙哪裡去了?
剛剛回京沒幾天的起居郎薛元敬也在看熱鬧,這會也直起了身子,手上不停,心裡卻已為魏玄成喝彩了一聲。
其實門下省這些近臣和皇帝之間的關係有如家人,他們之間發生的故事都算是家務事,就像是宇文士及,被貶出京師,最終卻還是得了東萊太守的職位,外臣攤上這事多數就很難得到這種待遇。
所以跟皇帝相處日久的幾個近臣都沒覺著皇帝真要治罪於魏徵,更像是兒子犯了錯,老子揮手一巴掌,而兒子正在青春期,立馬炸毛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