訊息發完不到半分鐘劉元浩就撥了電話過來了。
姜舒言在接還是不接之間猶豫了好一會兒，到底還是接了起來，開口就先道，“劉記者，這是最後一次，我接你電話。”
那邊劉元浩沉默了好半晌，嘆了口氣道，“舒小姐，我能不能問一下，那個人是誰？”
事已至此姜舒言覺得也沒什麼瞞著的必要了，“保和黨黨首宋鎮雄。”
“您已經和他接觸過了？！”劉元浩震驚道。
姜舒言失笑，“是啊，接觸到了。我準備了很多談判的籌碼，甚至準備好了足夠寫下一片論文的措辭和解釋，結果連展示出來都還沒來得及就已經結束了。”
“他說了什麼？”
“他說如果我曾偶然間發現了什麼覺得不可思議的事情並以為自己發現了這個國家最黑暗的一面的冰山一角，那麼實際上我也真的只是發現了冰山一角；他說這個世界上或許還有公平和正義，但在我們腳下這個國家，真的沒有；他說一個得了感冒的病人會急切的希望自己的病快點好，而一個得了絕症的病人，只會想著剩下的日子怎麼過才能讓自己更舒服。”
劉元浩沉默下來。
“對了，他最後還說，對從政者而言解決問題最簡單有效的辦法不是解決問題，而是解決發現問題的人。”姜舒言笑著補充道。
“所以……舒小姐就害怕了，要放棄了？”
“我早就跟你說過，我並不是你認為的那種多麼無私多麼正直正義的人，我沒有劉記者作為新聞人的職業操守，更沒有那種為了所謂世間正義不顧一切哪怕是搭上自己人身安危的高尚品德，我會參與到這件事情中來僅僅是出於我以為我可以，但現在知道了，我不行；而且我有需要照顧的親人，有很關心我的朋友，有我喜歡的工作和追求的未來，我不能讓他們為我擔心，更不能因為我做了什麼而害了自己還連累到他們。”
劉元浩笑，“我明白了。”
“謝謝理解。”姜舒言低聲的說。
“既然你選擇退出了，那……你手裡那些資料呢？你準備怎麼處理？！”劉元浩問。
姜舒言默了兩秒，答，“徹底銷燬。”
“不行！”劉元浩立刻道，“你放棄可以，資料不留了也行，你把它們給我，你放棄了我可還沒有，在我這裡這件事只要開始了，不到最後就不會結束。”
“劉記者，之前我本來以為我們只是在和一部分的權勢層鬥，而只要鬥倒他們，我們就成功了；但今天我才知道，這哪裡是一部分，如果這條路堅持走下去，那就是在和這個國家的全部的權勢層鬥，這樣你還覺得，還有成功的可能嗎？”
“所以舒小姐是也在勸我放棄嗎？”
“我只是希望你考慮的再慎重一些。”姜舒言說。
“我沒什麼考慮的。”劉元浩直接就答。
姜舒言輕嘆了聲，“那行吧，剩下資料我待會兒就發給你，再最後給你轉三千萬韓幣，然後這件事就徹底與我不相干了，這張卡我會銷燬，以後你我也不必再有任何聯絡。”
“資料給我吧，錢就別轉了，這些事雖然需要錢但又不是我就真的一點錢掙不來，而且你之前轉過的就已經夠多了，我也沒道理一直拿你的錢去做我想做的事情。”
“錢對我來說不算什麼，轉你你就用著，就當是我最後為她做點什麼吧！”姜舒言說。
劉元浩沉默了一會兒，到底還是應了。
“劉記者，不管怎樣，自身安全第一。”姜舒言微笑著最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