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上,空氣彷彿瞬間凝滯,落髮可聞。
“那,徒兒告退!”春黎無奈,沉默片刻後才行禮退出大殿。
她返回寢殿,取出一件厚披風,穿過翠竹林偷偷來到山門前。
白沁果然在此跪著,一動不動地望著大殿的方向。
“白公子,委屈你了。這件披風給你擋擋風寒吧。師父他……”其實春黎也不清楚今日師父為何如此威嚴。
“春黎仙子莫要擔心,師父是在考驗在下罷了。如若這點考驗都經受不住,在下還有何顏面央求他收我為徒!夜深霜寒,仙子請回吧!”白沁神情堅定,目不轉睛地望著大殿的燭光,並沒有要將披風接下的意思。
春黎等了片刻,只好獨自離去。
夜越來越深,天邊的明月也開始緩緩移向西方,已經是下半夜了。
白沁發現自己的呼吸帶著縷縷白氣,一陣風兒吹過,他竟然感到刺骨的寒涼,連膝蓋也開始微微發麻。
他還是第一次有這麼複雜的不適感,不禁感慨,凡人之軀還真是脆弱敏感!但為了不被攆下山,為了能與蓁兒成為同門,朝夕相處,他願意接受一切考驗。因為他在選擇變為凡人的那一刻,早已沒有退路。
……
臨近清晨,空氣的溫度也降到了最低點。
白沁甚至感覺自己的肩膀在微微顫抖,眼皮沉重如鐵,他忍不住閉上雙眼。
恍惚中,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白公子此次上山可是意在夏蓁?”
白沁一驚,卻見眼前立著的正是欽妙仙人。也許是太過疲乏,他竟不知仙人何時到來的。
欽妙仙人一直暗中關注著白沁,他已在山門前的寒風中跪了三個時辰,看來鐵了心要留在堂庭。
與其疑心猜測,不如當面說個清楚,也好讓他早日死心,離開此地,免得日後招惹是非,給了妖王白宗進攻堂庭,傷害女媧後人夏蓁的藉口。
“師父,堂庭仙子夏蓁,確是徒兒心繫之人。”白沁坦言:“師父,徒兒方才欺騙了春黎仙子與您,徒兒真名並非白林,而是,白沁!”
欽妙仙人面色平靜,心中卻不免一驚,這白狼族王子究竟想做什麼?竟直接道出真實身份。
白沁不等欽妙仙人回應,便將自己的身世緩緩道來,又將請九尾狐蘇晴雪將自己變為凡人之事也和盤托出。
白沁跪地俯身,手掌、額頭緊貼冰寒的玉石地面:“師父,白沁已決心再不參與父王對人類和修仙之人的傷害。此次上山求道,只為報答夏蓁仙子的救命之恩,日後必定拼了性命相守,護她一世安好。還望師父成全!”
聽完白沁的敘述,欽妙仙人一陣唏噓。
這狼族王子竟因為夏蓁的一句“人妖殊途”,便冒著丟掉性命之險變為凡人,上堂庭山修仙。
天命難違!若真是女媧後人必經的孽緣與劫難,便是想躲也躲不過!
不如就順了天意,將抉擇權交給蓁兒吧。
“也罷!既來了,便是我堂庭弟子,日後安心修仙,為民除害,也為你父王積福!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