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獸人摸了自己的身體半天,都沒有搞懂他到底是怎麼死而復生的。
他最後的記憶就是在金字塔探索中,由獸人、半獸人、大地精組成的小隊遇到了看守著神殿的不死憎惡蛇人,他們奮力迎敵,想盡了一切辦法動用了一切手段,浴血奮戰,最終也只是勉強打退不死憎惡蛇人。
沒喘息的機會,又有兩頭不死憎惡蛇人攻來,獸人小隊邊打邊退,同伴一個接一個死去。
到這個時候,多爾蒂已經明白,他們的實力和這場冒險的難度並不匹配,獸人小隊使用的是全部落最好的武器,裝備的是全部落最精良的鎧甲、硬弩,面對憎惡蛇人依然顯得有些不堪一擊。
努力過了就不再遺憾,體會過了就不再幻想。
多爾蒂從那一刻開始就抱定了必死的決心,與其苟延殘喘不如展現最後的輝煌,否則就算回到了部落,結局也只是在屈辱中死去,被別的獸人部落吞併,被剝頭皮。
尤其是他這種半獸人,對獸人來說,他是低賤蝦米所生的雜種,對人類來說,他身上流著邪惡骯髒的獸人之血。
半獸人註定要用一生追尋他人的認同。
所以,我到底是怎麼又活過來的?
多爾蒂還是對著自己的復活感到不可置信,難道是那個人類,亦或者德魯尹復活了我?
怎麼可能?!
但,似乎也沒有別的解釋了,半獸人默默地拾起了自己的雙手長刀,他可以感覺到,長刀上流動著嗜血和殺戮的力量,握住刀柄,八柱徽記微微發燙,力量源源不斷地流入半獸人體內,半日不曾進食,鏖戰一整天的半獸人精神煥發。
不可能是德魯尹,德魯尹現在就在這裡躺著。
也不可能是精靈,精靈和獸人乃是生死大敵。
唯一的可能,就是那個人類,他使用魔法復活了自己。
是你復活了我麼?
剛想到這裡,多爾蒂就感覺到胸口的八柱徽記發燙,他單手握住胸膛上灼燒的痕跡,那股殘餘的力量回應了他的疑惑。
那看來沒錯了。
獸人之中不存在什麼報恩的概念,對獸人來說,人情、契約、道德、秩序這些東西都是垃圾,是落後的產物,獸人文化中只堅信一個道理,那就是勝者為王、強者就應該羞辱弱者、我拳頭大說話、真理只存在於我長刀的揮砍範圍內、等到老子當了大酋長自然會有高階薩滿為我正名。
多爾蒂是半獸人,他的性格中自然有獸人兇狠殘暴的一面,不過也有屬於人類的人性,他不打算報恩,但心裡已經將這件事作為了那個人類對自己認可的標誌,他覺得亞倫是認可了自己的勇勐、認可了自己的實力才復活了自己。
就這麼認可我麼?科米爾的人類?
半獸人雙手緊握著黃銅長刀,牙關緊咬,兩顆碩大的獠牙露在嘴唇外面。
多爾蒂重新找到了活下去的動力。
既然這樣,我會證明你的選擇沒有錯。
等著吧,人類,下次見面,我不會再如此弱小了。
從密室中起身,半獸人昂首闊步,稍稍收拾了一些值錢的東西,拿上先前不死憎惡蛇人的幾把蛇紋鋼裝備,離開了蛇人帝國遺蹟奔向新的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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