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言對護士的舉動感到詫異,她一直都認不出他是誰。今天怎麼突然這樣問。
白羽像是被從混沌中喚醒,再次望向司空言,眼底閃爍起光亮,“啊…叔叔。”
司空言懸著的心,莫名的沉落下來,甚至感覺鬆了口氣。
還是不記得的。
上次她毆打病友,主任醫師說那可能是記憶復甦前的波動表現。如今看,也只是波動了下,並沒後續。
司空言將百合插在花瓶裡,和每次一樣,拽過椅子坐下。
“你們聊。”護士起身。
“幫我叫下段醫生。”司空言說。
幾分鐘後,身穿白大褂的主任醫師走進來,望向司空言的眼神透著神采奕奕,“言總,我這兩天正想聯絡你呢,沒想到你就來了。”
司空言站起身,和他寒暄兩句,便直奔主題,“找我有事?”
“是關於白羽的病情,上週我們給她做了腦部神經掃描,發現她的海馬體正在恢復。這就表明,在不久的將來,她極有可能恢復記憶。”段醫師的聲音抑揚頓挫,聽得出十分激動,“如果白羽真能恢復如初,那不得不說是醫療史上的奇蹟啊。”
司空言沉落的心,又浮起來,“是麼。”
“是!我們應用的是最先進的腦部成像技術,結論絕對是客觀的。”
司空言微微勾唇,笑意卻沒抵達眼底。
“我這次來,也是想和你打個招呼,以後我不會再來了。”
段醫師一愣,“為什麼?”旋即,他放下疑問,司空言出於怎樣的原因,不是他該過問的,“可言總,你對白羽記憶的恢復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我明白,很遺憾不能再配合你們的治療了。”
“那好吧。”段醫師點點頭,這時有護士來叫他,他望眼司空言,像是想說什麼,但最後只是嘆息一聲,轉身出了病房。
司空言坐到床邊,看著白羽,他很少離她這樣近。
白羽緩緩轉動眼珠看向他,對他咧嘴一笑,笑容就像凝固的水泥般沒有生機。
“我以後不能來看你了,多保重。”
司空言抬手拂了拂她垂散臉頰邊的髮絲。
陽光淺淺照在他們身上,那麼安靜而溫暖。
“要回家了麼?”白羽忽然問。
司空言怔忪,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錯覺白羽這句話有著引申含義。但轉念一想,是他多心了,“嗯,家很遠。”
白羽又對他笑笑,移開了視線。
司空言深深吐出口濁氣,起身,凝視白羽片刻。也可以說,她也代表了他的青春時光。像是與自己的回憶告別,司空言釋然的笑了下,隨後向外走去。
“司空…學長。”
白羽輕然的聲音驀地在身後飄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