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勝拔劍繼續廝殺,叛軍的兵線在他左衝右突之間被撕的支離破碎,不過數息時間他連殺十餘人,一時間四周為之一空,叛軍戰士竟然不敢上前邀戰。
風煙過後,滿地狼藉。人固有一死,卻多半死的毫無尊嚴罷了。敵人只是暫時退下去了,他們很快就會捲土重來。
宮勝和夏侯雄仰頭躺在枯草上,眼中映出漫天的靉靉雲層,無窮無盡的雲朵緩緩捲動、橫絕蒼穹,層雲掩映之後的是一輪背過身去的紅日。厚厚的雲層染了幾分丹霞,耳畔有不遠處傳來的輕微流水聲。
晚日蒼山岸草平,落霞明,水無情。四面大軍重圍裡恰是這樣一份淡然浩渺的晚霞景象。宮勝不去想正在緩緩逼近的那十萬大軍,眼中只有澄澈的天空,耳中只有輕吟的流水,這片刻間心中只有宇宙蒼穹的無垠無盡,十萬大軍何足道哉!
宮勝重重的一拍地面,他霍然起身,放眼望去四周盡是叛軍的旌旗。
夏侯雄也站起來陪著他一同看去,放眼裡莫不是叛軍張揚的旌旗,身後不過一水之隔是袖手旁觀的大軍後援,那裡同樣是旌旗蔽空。
夏侯雄重重的哼了一聲:“我早知道這些朝廷官員不可靠,哼!當初那個狗日的司馬倫就是!”
宮勝初來還沒有聽過這些舊事,他問:“司馬倫怎麼了?”
夏侯雄說道:“當初雍州這裡雖然貪汙橫行,但老百姓還能活下去,這司馬倫來了之後刮地三尺,哈” ,說著他一拍宮勝的肩頭,“大家終於活不下去了。”
“據說因為這,州上的刺史解系和司馬倫當面爭吵,後來解刺史上書朝廷轟走了這狗日的司馬倫。一個堂堂國朝的徵西將軍要何等的荒謬才能讓他手下刺史上書彈劾?”
宮勝指著遠處密密麻麻的叛軍問:“所以這是趙王司馬倫惹的禍?”
夏侯雄答道:“是。”
“準備戰鬥吧,他們又要上來了。”
說話間叛軍的一隊隊小方陣又逼了上來,叛軍士卒手裡或刀或劍、或矛或戈,他們穿著五花八門的衣服,有的披甲、有的不披甲,算不上精銳,但也能列成方陣作戰。齊萬年派出了一個個小陣輪流與官軍交戰,這是要憑藉著兵力上的優勢壓死官軍。
“這是要不死不休啊。。。”陣中的周處感嘆。
“嗖!”遠處仍不時有箭矢落在軍陣裡,周處向著箭的來處看去,叛匪的弓箭手稀稀拉拉的列著不像是陣的陣,手裡的弓箭沒有節奏的漫射。
“幸好他們並非真正的射士。。。”老將軍再次感嘆。
這樣的輪戰未必能拖垮我軍。。。所謂困獸猶鬥,我軍退無可退,只有死戰,再堅持一段時間天就要黑了。。。
周處思索著戰局,他的眉毛擰成一團,畢竟已經到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的境地,他嘆了口氣吩咐身旁的柄勳:“整頓一下備兵,哪裡撐不住了你帶人去堵。”
柄勳一點頭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