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錫遲低嘆一聲:「此事靈華姑娘應當知曉。八百年前重臾在上璵殿打翻金鼎放出天火,那場大火看似被撲滅,實則將上璵殿燒出了一個洞。
這洞並不算小,約莫可容一孩童穿過,天火便墜入了兆原。彼時那處並非湖泊,而是條傳言可
以聯通天界的河。
而兆原也非兆原,八百年前此地還叫做‘降魔谷。只不過歲月變化、天地改遷,原本相隔甚遠的兩地合在了一起,山地化為平原、長河蛻成了湖泊。
這件事一直被天帝隱瞞,那時的天界已然不能再多一份醜事,只能派青華帝君多加關切。」
靈華聞言心中一驚,原來過去的樁樁件件與現在有密不可分的聯絡。但巨大的疑雲依舊籠罩在她心間無法抹去。
於是她問:「道長,有一困惑縈繞我心間許久,不知道長可否能夠解惑?」
楊錫遲依舊一臉瞭然於胸的模樣,似是在雲城那般知無不盡:「你想問天帝之事?」
「正是。」靈華卻沒有了那時的驚疑,平靜問道,「天帝為何如此行事?當真是偏袒重臾嗎?」
「天帝確實一時糊塗,沉迷仙畫遊樂不理天界事,但重臾的懲罰,卻是天帝來定的。」
楊錫遲好似回憶起了許久許久之前的事:「天帝一直萬事不問,其結果便是未有神仙真正聽命,只有上淵這樣一板一眼又循規蹈矩的仙官尊重他。
而魔族進犯更進一步架空天帝的權力,使重臾的地位迅速提升。於是天帝假意信任重臾,為的就是使其露出破綻。
也許天帝也未料到,將重臾貶下界的代價如此之大,需要用八百年的歲月來化解。」
「那天帝如今如何了?」靈華問。
「早已故去了。」楊錫遲搖搖頭,「他也發覺自己並非善於理事之人。而動了利用和謀害他人的念頭,他如同重臾一樣,已然失去了昇仙成神的本心。」
靈華已瞭解其中語義:「也許體面的故去是他最好的結局。」
她復而看向楊錫遲。
即便是帝君的一滴血所化,有些天界的秘辛他也並不應該知道。透過這張臉,靈華好像看見了青華大帝。
「道長此刻可是青華帝君?」
楊錫遲笑起來,笑裡帶這些無奈和讚賞:「你可不要將此事告訴別人,我偷偷下界,將魂魄附在自己的一滴血上,說出去會讓天界的神仙們笑掉大牙。」
靈華點點頭:「我會守口如瓶。」
但此刻的她不知道,青華大帝就如同僅餘一口氣還趕來看碧湖最後一眼的上淵,拖著即將消逝的殘體完成最後的心願。
鑑心聚齊前,他將最後一點神識附在楊錫遲身上。真實的肉體早已毀滅,但靈魂不滅,他的所為就是為了幫人間再度過一次劫難。
「如此便好。」楊錫遲道,「之所以將天火的秘密說與你們聽,就是為了用其反制江曌空。」
恆古本在消化衝擊力過大的資訊,腦子打結一樣混亂,聽到打仗的事忽然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趕忙問道:「該怎麼反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