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大又重新端起酒杯對甘大笑說,“蔡紅花賣人都是自己經手,沒有經過牙婆,所以還真不好找,但是她又不是專業做牙婆的,哪裡知道往哪賣,有一個臭名昭著的媒婆,和她十分要好,我去問那媒婆問出來的。”
“春娘是個小氣人,但凡花出去的銀子都要有收益才好,到年紀的姑娘沒人贖身,她就賣去低一等的勾欄,我打聽過她發賣出去的那些姑娘裡沒有你形容長相的人,那就肯定還在萬春樓。”徐老大說,“正好有個叫阿鄒的粗使,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過了一刻鐘,鴇母才帶著人過來,來人十分纖細,低著頭,一身粗使打扮,袖子高高挽起,露出一雙手骨結粗大,紋路密佈,一看就知道是一雙經常勞作的手。
“徐老大,阿鄒給你帶來了。”鴇母說。
“阿鄒,你本名可叫鄒小梅。”徐老大問。
阿鄒抬頭,本來一張白淨臉上,一道猙獰傷疤從右眼下直到嘴角,形容可怖,“我不認識你。”阿鄒說。“你從哪得知我的姓名?”
“你真的是鄒小梅。”甘大激動的站起,他衝到阿鄒面前站住,仔細看著她的面容,“像,你和你姐姐很像。”
“我姐姐。”鄒小梅防備性的看著她,“我姐姐只怕現在早已經輪迴投胎了,你這話從何說起。”
“說來話長,此地不是說話的地方。”甘大說,“你只要知道,我是來救你的。”
“你開個價吧,我要帶她走。”甘大說。
“奇了怪了,還有給粗使贖身的。”鴇母稱奇。
“人家要贖身,你開個價就是,問那麼多幹什麼?”徐老大說,這位大哥還真是單純啊,這麼直咧咧的喊價,那不是等著人家獅子大開口嗎?
所以啊這人還是要做善事,他要不是做善事救了自己,那第一沒有那麼快找到他要找的人,第二肯定要傷筋動骨才能贖回人。
簡而言之,他救他救的值。
“這可真是為難我了。”鴇母說,“阿鄒做事麻利,又快又好,我還真捨不得她。”
“少說那些有的沒的。”徐老大說,“這是我大哥,他要的人你還不放?”
“既然是徐老大要人,我自然要答應。”鴇母說,看徐老大意思也不讓喊高價,“那我買她時二十兩,你就拿二十兩來,我就當虧這麼多年她吃穿,再少可不行了,我不能做賠本買賣。”
“二十兩好,我有。”甘大沒有二話,“你拿身契來,我給銀子。”
鄒小梅看著他,“你是誰,我不認識你,我不願意跟你走。”
“你是在花樓裡待傻了不成,現在有人要救你你都不願意。”徐老大奇道,“你問問你身後,有的是人期盼救她們出去。”
鄒小梅看他一眼沒說話,她在花樓當粗使,雖然累,但是清淨,沒人打她主意,但被一個陌生男人贖身出去,就不知道會面對什麼,鄒小梅早就看透男人是怎麼回事,她從來不指望男人來救她,救了她又如何,還不是要拿她清白的身軀去伺候。
在花樓就很好。
甘大隻能湊近了解釋,“是鄒小戲讓我來的,你給她纏的紅繩她一直帶著,一截紅繩綁六個花結。”
鄒小梅死死盯著他,知道她叫小梅,知道她有個姐姐叫鄒小戲都不奇怪,能打聽出來,但是她每年給姐姐生日纏的紅繩他怎麼知道,連花樣都知道,這事只有她和姐姐知道才對。
“我真的是來救你的。”甘大說,“真的是鄒小戲讓我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