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孃家親戚上門去問問,小郎日子好過些也好啊。”老翁看著甘大,眼神裡滿是期盼,看的出來他是真心疼那個孩子。
“我去看看。”甘大說。就算不是他要找的那個人,他也充當一會小郎的舅舅,給他撐一撐腰。
照老翁說的走,還沒走到院子,就聽到一陣高昂的咒罵聲,諸如不要臉的小畜生,白吃白喝的賤種這類的話,十分刺耳,甘大敲門,那罵聲都沒有停歇,罵罵咧咧的過來開門,“誰啊。”
“我找一下王大富。”甘大說,大門開啟,他看見院子水缸邊安靜臥著一個清瘦少年,水桶打翻半邊,身上溼了不少。
二月的天氣,看著就冷。
“你找王大富做什麼?你是什麼人?”婦人挺著肚子,約有四五個月了,看甘大人高馬大的有些後悔開門。
“我有點事要問他,他在家嗎?”甘大問。
“他不在家。”婦人說著就要來關門,甘大伸手抵住門,“他不在,他兒子在也是一樣,你叫出來,我問問他。”
婦人心中懼怕,甘大一臉來者不善,她生怕出什麼差池。回頭看見地上躺著的人,一下子想起來這個她動輒打罵欺辱的人也是王大富的兒子,手一指,“他,他是王大富的大兒子,你有什麼事問他。”
少年撐著手起來,十分瘦弱,巴掌大的臉一雙大眼睛,看向他的眼神古井無波,不知道懼怕。
十六歲的年紀,身板比三郎還弱,甘大心中痛惜,臉色越發難看,他伸手,“你過來。”
“還不過去。”婦人說,她推搡著少年出門,然後迫不及待的把門關上了,最好這個人是來尋仇,一拳把王大郎打死了,她就不用憂心這個別人生的兒子跟她生的兒子分家產。
王大郎看著甘大,預想中的拳頭沒有落下,甘大蹲下來給他擰溼透的衣衫,“你這衣衫溼了不能穿,等會回去早點換了。”
入手的衣衫輕薄,連襖子都不能算,頂多算厚一點的春裝,甘大又氣急,“這多冷的天啊,穿這麼點怎麼夠,家裡沒襖子嗎?啊。”
王大郎有些摸不準他的行為,看著十分兇悍,一臉尋仇的架勢,為什麼關心他穿的厚不厚。
“你是誰?”王大郎問。
“你娘是不是姓鄒,叫鄒小梅?我是你姨夫”甘大說。他不懷疑王大郎不是他要找的人,他家就七郎瘦些,臉小眼睛大就跟他這一樣的。
“剛才那就是你後孃吧?怎麼能有這麼心腸歹毒的人,這麼冷的天只給你穿這麼點,是要凍死你啊,你爹呢,就這麼看著?你家沒其他人了,由著她這個惡毒女人做主?”
“我沒有姨,也沒有姨夫,你認錯人了。”王大郎說。
“那你娘是不是姓鄒?”甘大問。
王大郎遲疑的點點頭,“但是她已經死了,我大姨也死了,死在她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