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跟我來!”劉儉待那小旗跟上,笑著問:“不知衛中前、左兩所,可有千戶出缺?”
“千戶沒有,副千戶倒是有,你問這個莫非是想納級?濤洛墩總旗好像是姓王的吧,你現任何職?”
劉儉笑道:“嘿嘿……實不相瞞,在下現任濤洛墩小旗,姓劉名儉,想納個百戶,就是不清楚這手續該如何辦,要多少銀子。”
“原來是劉兄弟,我叫孫昭偉,劉兄弟叫我孫小旗就好。據我所知,左所十個百戶只有南四所有人,北六所靠近鹽場那邊的全出缺,你想去哪個百戶所?”
“孫小旗!那你看夾倉鎮百戶所怎麼樣?”
“夾倉鎮?好多年都沒人上任了……焦家和夏家的人不好惹,你如何敢得罪?以前也不是沒百戶,可去了沒多久就被擠走了,巡檢司一手遮天,你想去夾倉鎮,這誰給你出的餿主意?”
孫昭偉大驚,顯是對這想法不看好,不過劉儉卻是深思熟慮的,因為安東衛十九個墩堡,靠近日照縣城與鹽場周邊,一共有牛蹄墩、新添墩、焦家墩、蔡家墩、夾倉墩、相家墩、孫家墩、楊家墩,共八個軍墩。
皆是安東衛借立民地建墩,閒時由夾倉鎮巡檢代僱民丁看守,每年衛中關送工食銀,遇戰事則由正軍駐守,名義上還是隸屬安東衛。
可焦家不但據有焦家墩,還掌了夾倉鎮巡檢,剋扣工食銀不說,每年八墩民丁屯田所得均被貪沒大半,與縣衙官吏分潤,又依仗縣衙與鹽課司屢次排擠百戶,讓北六所處於癱瘓,從而巡檢司與兩衙共享私鹽之利,安東衛對北六所八墩已失控。
“我自己的主意,因家住濤洛鎮,離夾倉鎮比較近,與那邊關係也不錯,所以找個近點的百戶所納個百戶。”
“既是如此,那好辦!這小旗進納百戶,如果去登州,那可要一百兩銀子,咱們衛中都是自己兄弟,三十兩銀子意思下就能辦妥,不過也要看是什麼人……”
孫昭偉說罷,眼巴巴地望著,劉儉心知這傢伙是要好處,伸手去掏懷中錢袋,卻不急著拿出來,口裡問:“那你說找誰辦為好?”
“這有個說道……胡指揮家世襲安東衛已十幾代人了,你去找他無需一百兩,也要八十兩,同知有兩個,周同知是外地調來的,不太好說話,蔡同知是蔡家墩人,我帶你找去他,三十兩銀子就能辦下來。”
看來還真是找對人了,劉儉大喜道:“若事情如你所說,便賞你二兩銀子。”
“才二兩啊!我可是為你省了五十兩呢,劉兄弟你好歹賞個十兩吧?”
“三兩!不能再多,我帶的銀子不夠。”
“得了!遇上劉大爺你這種一毛不拔的主兒,我也是自認倒黴咧!”
三兩銀子相當三千塊啊,你孃的還覺得少?劉儉心裡破口大罵,讓孫昭偉帶著去到城內軍衙前,因蔡同知沒來,孫昭偉自去找人,好一會兒才跟著一名三四十歲的中年胖子前來。
那胖子大腹便便,一身湖藍色綿綢外袍,頭戴四方平定巾,在前邁著八字步,乍看還以為是個儒生士人,他打量劉儉幾眼,搖了搖頭,看向孫昭偉。
“你說的便是此人,還年輕得很吶,想做夾倉鎮百戶,此人可是與夏提舉有什麼姻親關係?”
“好教蔡同知知曉,若非我那遠房表兄引薦,說他與夏提舉關係親厚,不然我可不想害了他。”
這位蔡同知又看了看劉儉,微微頜首道:“那你跟我進去吧!叫什麼名字啊?”
“姓劉,省吃儉用的儉!”
“呵!小旗是吧,在衛中納級百戶,你需知這要由經歷司呈報登州,再轉呈京城兵部,沒半年辦不下來,所以要收個一來一回的公文呈遞腳力錢,先辦個試百戶的入籍備案,官身印信待京城發下來,派人送到百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