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是冷的。
月九幽接過酒,又望向他。
他以為月九幽不信他,就將自己手中的酒喝了一口,換了她手中的那壺。
“我……今日……打不贏你……也沒有心情和你打……”月九幽喝了一口冷酒,只覺得暢快。她最不愛喝溫過的酒,覺得酒入口就是要冷冽、再以酒本身的熱力入喉,這才舒服。
“不打,”冷焰忍不住回了話,“以後,也不打。仇,報了,還打,什麼。”
月九幽聽到冷焰的聲音,怔了怔。她好奇地轉過身,面對他,一隻手握酒壺一隻手伸了手指去檢查他的頸部,並沒有看到傷口之類的地方。
“‘沉歡’,失了,聲音。”冷焰微笑道。
“我失了毒身,你失了聲音。”月九幽這才知道,還有人手握“沉歡”,還有人醫術與冥藥比肩。
“活著就,好。”冷焰答。
“嗯,活著就好。”月九幽看他的武功也並沒有損失,“死時,你可有什麼遺憾?現在又活了過來,可想去彌補?”
冷焰點頭。
“我沒有,我現在活著的每一天,都是掙的,”月九幽想起蕭璀,“你若不殺我,就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不要再跟著我了。”
“我只想,護著你,沒有,別的。”冷焰想都沒想,便脫口而出。
“那你就跟在我身邊好了,不必躲躲閃閃的。”月九幽揚了揚眉。
“我,有用,對嗎?”冷焰問,他有些小小的興奮。
“對,我需要你。”月九幽笑了,她與冷焰,都像是左手與右手,有著與常人沒有的默契,也許是來自高手之間的特別情感,而不是兒女之情,至少,月九幽對於他是沒有兒女之情的。
冷焰點頭答應下來。
那日在路劍離靈前,月九幽便猜到了來人是冷焰。她腰帶裡“赤焰”的位置變了。但她仍是不敢相信,直到剛才聽到他說“沉歡”。
“你說,我們聯手,能幹掉多少人?”月九幽這時眼中閃著光,說到要做的事,她沒有任何的擔憂。若蕭璀真就這麼死了,將由她,來守護燁國,任誰也不要想奪去。
冷焰也不答她,只發出一聲低沉的笑聲,像是咳嗽聲一樣。
“走吧。”月九幽道。
冷焰也隨著她跳下簷來。
“你不問我去哪?”月九幽見他不言語。
冷焰搖頭,去哪裡都不重要,哪怕是地獄都好。
當夜,月九幽領著齊光和冷焰離開落風城。為了隱住身份,無衣和灼瑤沒有跟著月九幽去,無衣回了曜國,而灼瑤則懷揣著月九幽的金琉璃手鐲去了西州。
如今夜行的三人都是孤魂野鬼,無人識無人知,行動起來非常方便且迅速。齊光知道了蕭璀的事,和月九幽一樣冷靜,因為蕭璀跟他說過,以後他要像月九幽的影子一樣,跟隨著她,替蕭璀守護她,既然人已不在,那他更應該好好遵守承諾。
無衣一刻不停地回到曜國,月九幽信都未寫,而是直介面述,如今情況不明怕通道被截。曜王雖沒有收到月九幽的信,但他已經知道燁王失事的事情,已經開始著手安排。燁國與曜國唇齒相依,若是燁國有異動,曜國也必將受到影響。
無衣將月九幽交代的事情一一說給路盈珏聽後,只聽他回了一句:“瑤姨父,辛苦您了。母親說的事情,全已辦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