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諾的目光閃了閃,軟軟地喊了一句。
“舅舅。”
親人見了親人面,歡喜的眼淚眼眶裡轉。
而屋子裡的人聽見了外邊的動靜,不覺好奇地從窗外探出了頭。
“老公,外邊誰來了?”
“是諾諾。我的侄女。”男子朝裡邊喊道,語言中是藏不住的驚喜。
接著,門“吱嘎”一響,出來的是個中年女子。但在眉宇間還可以看出年輕時的那股美麗。
只是她開口的第一句話便讓許諾有些尷尬。
“就是你妹妹生下來的那個雜種?”直來直去的性子有時便是最傷人的。
舅舅似乎對自己女人的性子習慣了,只是看著許諾霎時黑了面孔,面子上頓時有些掛不住了。想要對她開口解釋,沒想到被許諾一下子給打斷了。
自己確實是沒有資本讓這些人對自己恭恭敬敬的,但也不能容許他人隨意踐踏自己的自尊。只是她來這裡的首要原因是因為外婆,其餘的事情都是小事。她不在意地笑了笑。
“我聽說外婆病了,就到這裡來看看。”
只是她的舅媽卻沒有這麼好心眼了,一聽到她提起外婆,她頓時就大喊大叫起來。
“你怎麼現在才來喲!人早就給送醫院去了。”她還不忘話裡話外諷刺許諾幾句,“她老人家都是跟祖宗似的給供著,咱養了她這麼多年了。到如今這地步,還得賴給我們家。嫁出去的女兒如同潑出去的水,你來不來都無所謂——”
許諾她握著包包的手緊緊地攥著,身子微微發抖,顯然是氣極了。只是都是一家人,她不好撕破臉皮,只好默默忍受著舅媽的嘲諷。她拿他們是一家人,未必他們會拿她是一家人。
她一收到信便就心急火燎地趕過來了,沒想到撲了個空不說,還得承受舅媽的冷嘲熱諷。一旁的舅舅顯然是不可能為自己說話的,畢竟這麼多年了,都沒有來往過。自己不過只是頭頂了個他侄女的名號罷了。
“再怎麼說,她都是我的外婆。生病了,怎麼好不去看看她呢?”她淡淡地應付著。似乎已經習慣了別人的白眼。只是她感到可惜的是,她原以為聖潔的外婆家,也早已被世俗淪陷。
舅媽似乎還想再說些什麼,她立馬打斷了她。
“只是,我並不清楚外婆在哪個醫院——”
一旁的舅舅出來做和事佬,自認為很親切地對著許諾講話,還細心地給她指了指路。只是一旁的舅媽卻總是給舅舅使眼色,讓他別管這個“雜種”。
許諾她冷眼地將這一切都盡收眼底,禮貌地向舅舅道了謝,轉身就淡然離去了。她承認她的心有些慌亂,但是世事難料。近來的不順已經將她的內心訓練得很強大了。對此,她只是感到可惜而已。
她孤身一人憑著記憶穿梭在人群之間,終於到了路口,打算再招一輛計程車,去醫院看望外婆。不知怎的,她相信,就算別人善變,她的外婆一定還和以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