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那邊有座孤獨的庵堂,景辛皇子被幽禁在那裡已經很多年了。
隨著談真人離那座庵堂越來越近,湖畔的氣氛越來越緊張。
水月庵裡的人們面露焦慮之色,紛紛望向庵主,等著她做最後的決定。
當初神皇是準備讓景辛皇子在果成寺落髮為僧,但因為太平真人的緣故,禪子極為不滿青山,拒絕了這個要求,於是景辛皇子才會來到水月庵。談真人要帶景辛皇子離開,明顯就是要讓他繼承神皇之位,那現在的太子景堯怎麼辦?
如果出了事,水月庵怎麼向青山宗交待?
庵主的視線一直在談真人處。
談真人的腳步看似隨意尋常,實則帶著某種玄妙至極的節奏,與天地彷彿合為一體,湖水無波,水月庵的陣法竟是沒有生出絲毫感應。這便是道門的最高境界嗎?
庵主知道自己遠不是談真人的對手,即便發動大陣,再加上水月庵裡的所有強者,也無法讓對方停下腳步。
可難道就這樣眼睜睜看著他把人從水月庵帶走?
庵主忽然想到前幾年來鬧事的那個青山瘋女人,眼裡閃過一抹堅毅的神情,便準備出手。
就在這個時候,湖水忽然生起微瀾,她微微一怔,眼神漸漸回覆平靜。
談真人不知感應到了些什麼,轉身望向湖面,靜思片刻,沒有得出答案,便繼續抬步。
就在水月庵眾人的注視下,他來到了湖對岸,走進了那座庵堂。
景辛皇子穿著一身素色布衣,早就在門檻後等候。
談真人的視線落在他的身上,發現他的掌側與布衣上染了些墨漬,便知道此子並非像他表現出來的這般平靜。
“見過掌門真人。”
景辛皇子對著談真人深深一禮。
談真人靜靜看著他,沒有說話,也沒有讓他起身。
微風拂著湖面,微瀾再起。
那些稀疏的樹枝微微顫抖。
時間緩慢地流逝。
景辛皇子保持著長揖及地的姿式,身體也微微顫抖起來。
他明白談真人的意思。
他的母妃是中州派的人,按輩份來說,就算對談真人行跪拜之行亦無妨。
但他很清楚,這時候跪下去意味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