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行文字的字型非常方正,或者說沒有什麼字型可言,只是筆畫的機械組合。
就像是一道聲音沒有音調起伏,也沒有情緒波動。
阿大猜到了對方是誰,才會如臨大敵。鍾李子透過它猜到了對方是誰,自然也緊張無比。趙臘月卻沒有任何反應,視線很自然地從那行文字上移開,調出星圖開始設計航線、監控雷神號機甲的各動力組資料反饋、同時把冉寒冬傳過來的資料殘餘做了一些修復,甚至還讓駕駛艙裡的機器泡了杯茶。
光幕上的那行文字在這段時間裡再次化作碎片,顯現出一個穿著浴衣的少女,有些好奇地看著趙臘月,似乎在猜想她這時候的真實心情,是真的不在乎自己還是在強自鎮定。
趙臘月做完那些瑣碎的事情,看了眼外面已經變成小球的星門,用肉眼確定航道無誤,端起精緻的茶杯,望向光幕上的浴衣少女,問道:“你能進行物理操作嗎?”
井九問過相同的問題,這時候應該在主星的少女祭司微微一笑,給出了相同的答案:“我只能做我能做的。”
“如果你能遠端操控這臺機甲,你就讓它停下來,如果你能遠端操控戰艦,那就讓它們開炮。”
趙臘月看著她平靜說道:“如果你什麼都不能做,那就等著我來見你。”
這位被星河聯盟的祭司們以及大人物們尊稱為“那位”的少女祭司,有著非常神秘的來歷與背景,但她透過那份卷軸已經瞭解了很多。
鍾李子忽然覺得身後的雙肩包有些沉重——那份卷軸就在裡面。
少女祭司靜靜看著趙臘月,忽然說道:“我等你。”
說完這句話,彷彿有一陣風在光幕那邊吹過,拂動了她黑色的發簾,緊接著拂動了那件單薄的浴衣,浴衣上的花瓣像蝴蝶一樣振翅飛起,化作無數碎片,消失在虛無。
緊接著,光幕上出現了一些新的資料流動,應該是冉寒冬在嘗試重新連線。
趙臘月暫時沒有理會,端起茶杯飲了一口,望向窗外的黑暗宇宙。
雷神號有著難以想象的巨大身軀,在星門基地就像是一座大山,但來到浩瀚的宇宙中便變得非常渺小,看著就像是一個玩具。
不遠處那艘戰艦的殘骸,看著就像燒了一半的火柴棍,更遠處有兩艘戰艦正在沉默地後退,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沒有對雷神號發起任何進攻。
三片花瓣在清水裡緩慢飄動,偶爾相遇便向著盆沿飄散,悄無聲息,就像是三艘戰艦。
那些花瓣上刻著的字清晰可見,真正的資訊卻隱藏在劍意裡,無法看到。女祭司收回視線,望向祭堂天窗外的碧藍天空,看著雷神號機甲留下來的白色氣流,想象著此刻宇宙裡的場景,生出很多感慨。
很多人都知道趙臘月在星門基地,沒有人希望她去主星,但她就這樣光明正大地開著雷神號去了。
與當初井九安靜等待著被找到相比,她的應對明顯更加痛快。
這大概就叫氣勢壯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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