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真正背水的境地,唯有解決全部的敵人才方得脫困……但殺死全部的屍守顯然不現實,雖然不管是昂熱,還是愷撒和楚子航,他們的實力在混血種中都屬於頂尖的一撥,但面對殺之不盡的屍守,世界最強屠龍者也要犯難。
如果這是一場戰略遊戲,那麼昂熱就是最優秀的刺客,但刺客最擅長的是單體刺殺,抵禦人海般茫茫的敵人從來都不是刺客的強項,愷撒算是輔助,他絕對是一位優秀的戰場指揮家和戰況監察者,但無奈愷撒自身也缺乏敵眾吾寡的對抗能力,楚子航算是戰士和法師的結合體,“君焰”也的確是大規模的殺傷性言靈,在這樣的戰場上能夠大展神威……但問題是現在的楚子航是殘兵啊,血統瀕臨失控的他可以說是既缺血又缺藍,能夠堅持到這一刻還沒倒下都歸功於他具備鐵一般的意志力,並且對自己夠狠。
“還殺的動麼?”昂熱一邊對愷撒和楚子航問,一邊強迫自己讓呼吸均勻下來。
“加圖索家的男人,可以累死也可以戰死,但是不可能被嚇死。”愷撒一手抓住“七宗罪”之一的“貪婪”,一手握著僅剩的一把烏茲衝鋒槍。
另一把烏茲衝鋒槍被從天而降突襲的屍守給咬碎了,槍殼沒了,但子彈還在,接下來的戰鬥也不方便使用雙槍了,正好愷撒也不會“二天一流”的劍法,這樣遠端武器和近戰武器的組合恰好是他最擅長的。
“殺的動。”楚子航依舊是簡練至極的回答,他也一手握著村雨,另一手亮出“七宗罪”之一的“懶惰”。
楚子航私下裡聯絡過“二天一流”的劍法,也和路明非切磋過,儘管他的水平還遠遠不及昂熱和日本的劍道大師丹生巖不動齋那種成都,但手持雙刀的楚子航總歸比僅有一把村雨強悍。
“不知道路明非不在這裡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昂熱忽然說,“路明非的戰鬥力很強,但他沒有言靈,哪怕加上路明非我們也殺不光這些東西吧?這麼說路明非沒有和我們一起來倒是正確的。”
愷撒和楚子航對視一眼,沒有回覆昂熱關於路明非的話題。
“說實話,路明非現在是什麼情況?”昂熱斜眼瞥了下愷撒和楚子航,“你們應該知道路明非的情況吧?放心,我不好奇他的私事,只是作為一個校長,我至少要知道自己學生的安危。”
“路明非現在的生命安危沒問題,但他的處境算不上安全。”楚子航沉默片刻後,回答了昂熱,“路明非不是刻意迴避這裡……這個時候,他在和更危險的東西戰鬥。”
“更危險的東西。”昂熱愣了愣,“你說的是‘神’?路明非在和‘神’戰鬥?”
愷撒和楚子航對視一眼,兩人點點頭都默契得保持沉默了,沒有再透露更多的東西。
昂熱扭頭,目光望向西面……富士山已經停止了噴發,但其上空聚集的烏雲和雷電一直凝而不散,那裡的下方盤踞著整個日本最危險的東西,那是一切災禍的源頭,海嘯、火山噴發和他們面前的屍守狂潮都是因為“神”的復甦所引發。
沒想到自己脫不開身參與屠“神”的戰場,卻被自己的學生給直搗黃龍了麼……昂熱收回目光,屍守的狂潮再度逼近了他們,但三人的體力顯然還沒有恢復,但屍守卻趁著這段時間,往小島的側面飛快地聚集,這一撥屍守大軍的數量幾乎達到了上千只,它們從昂熱三人的兩側迅速包夾過來。
“真是不給人喘息的時間啊。”昂熱扯下了自己的領帶,這位最強的老人似乎要不惜一切動真格了。
“你有什麼遺憾麼?”愷撒忽然朝楚子航問。
“說不上遺憾,但是想對夏彌道個歉。”楚子航頓了頓,“還有媽媽和新爸爸,我知道媽媽為了不讓我受委屈,和新爸爸有過協議,說他們不會再要小孩,但我希望他們再生一個,至少我不在的時候他們也不會寂寞。”
“你呢?”楚子航對愷撒問,“你有遺憾的事麼?”
“和諾諾的結婚申請我已經編輯好了,只是還躺在我的郵箱裡,沒來得及向諾瑪提交。”愷撒望天說,“如果我死在這裡,我也不希望諾諾被我綁死,只是我想以後讓諾諾代替我在我媽媽的忌日上陪她說幾句話,但是如果她對媽媽介紹她是愷撒·加圖索的妻子,我想我會很開心。”
楚子航意外的看了眼愷撒,這大概是這個身為對手的男人在他面前第一次顯露出這麼溫情的一面,在楚子航以往的印象裡,愷撒·加圖索一直都是個講義氣、有教養,且風度翩翩的混蛋,但此刻的愷撒在楚子航眼裡卻是個有血有肉的男人。
真正的男人無疑是堅強的,但男人堅硬的外殼是為了保護他內心最柔軟的東西。
下一刻,楚子航微微皺眉……因為屍守的狂潮已經逼近眼前,但愷撒卻忽然怔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