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生也來了,人都到齊了,你到底對稚……你到底對風間琉璃那孩子說了什麼?」上杉越看了看一直盯著風間琉璃的源稚生,又看了看怔怔然的風間琉璃,就在「稚女」兩個字要脫口而出時,他忽然改口。
「等會兒等會兒,還有一個人,她還沒來人就不算到齊啊。」路明非望向和室門口的方向,「趕緊進來吧,櫻井小暮小姐。」
路明非的話音剛落,穿著白色西裝的女人出現在和室的門口,她的手裡端著托盤,托盤上有兩杯冒著熱氣的香茗,女人將香茗輕輕地放在源稚生和櫻的身前,然後退到風間琉璃的身後跪坐而下。
女人輕輕摘下臉上的墨鏡,露出原本的面貌,正是之前路明非在極樂館見過的賭場經理,也是猛鬼眾的三號人物龍馬,櫻井小暮。
「感謝路明非先生的指點,讓我和猛鬼眾一百三十六人能夠免死於王將的陷阱。」櫻井小暮面朝路明非的方向行匍匐之禮。
看到這一幕,源稚生望向路明非的眼神有些怪異。
攻打極樂館的那場戰役是他親自帶隊的,但到達目的地後卻撲了個空,極樂館早就變成了一座空殼,猛鬼眾重要的幹部精英全都撤離了,那次的進攻失利讓所有的家主們都大為訝異,還以為是家族內部的高層出了內鬼,提前洩露了情報……而如今看來,居然又是路明非這傢伙搞的鬼。
源稚生看著路明非的眼神中蒙上一層陰霾,這傢伙實在太神秘了,不僅知道這麼多不為人知的辛秘,甚至連各方的動向都能準確預測,哪怕是「言靈·先知」都做不出準確度這麼高的預言,這傢伙簡直神秘到讓源稚生都不禁心生……畏懼。
「現在才算是真正的人到齊了。」路明非拍拍手,他望向風間琉璃,「風間君……或者說源稚女,還是你來親口告訴大家吧,關於我剛才告訴你的那個真相……
畢竟這件事不管是對你來說,還是對源稚生來說,都太重要了,你們以後的人生軌跡說不定都會因此改變。」
源稚生深吸一口氣,他本能地換上了更加肅穆的神情,雖然他不知道路明非說的「能夠改變人生軌跡的重要的事」是什麼,但路明非這傢伙已經帶給他太多驚訝,他知道普通的事不足以讓自己的弟弟露出這樣一副失魂落魄的表情,於是源稚生看著源稚女,屏息以待他接下來的話。
「我……不是……「鬼」……」風間琉璃依然沒能回過神來,他幾乎是用呢喃的語氣擠出這幾個字,聲音虛無縹緲。
「什麼?」源稚生一愣,他懷疑自己沒聽清,向源稚女再次確認道,「你說你不是什麼?」
「我不是「鬼」……」源稚女的目光望向許久未見的兄長,那雙好看的丹鳳眼中緩緩淌下兩行清淚,「哥哥……Sakura君告訴我……他說……我不是「鬼」……從一開始……我就不是……「鬼」……」
雖然源稚女的聲音依舊含糊如夢囈,但這一次源稚生全神貫注,他完全聽懂了源稚女的話……然後他徹底呆滯了。
就和剛剛聽到路明非告知自己不是「鬼」的源稚女的反應如出一轍,源稚生也像是被雷劈了似的,他傻愣在原地,臉上的表情失神又惘然,久久沒能緩過神來。
「風間琉璃不是「鬼」?」愷撒也被這個訊息驚到了,他望向涕淚流淌的源稚女,向路明非求證道,「這個訊息可靠麼?」
「可靠,我說過了,我可以用我的性命擔保,源稚女他不是「鬼」。」路明非用篤定的語氣說,「他原本的血統並不缺乏穩定性,他的血統很強,甚至超過了他的哥哥源稚生,如果他的性格能再強勢一點,說不定當初赫爾佐格決定扶持成為蛇歧八家大家長的就是弟弟源稚女而不是哥哥源稚生。」
「但是這也完全說不通。」楚子航也看了眼源稚女,他用理性的語氣說,「如果風間君不是「鬼」的話,那他怎麼會曾經血統失控,甚至還認不出源君,和源君彼此廝殺?」
「那是因為源稚女的大腦被赫爾佐格博士改造過。」路明非點了點自己太陽穴的位置,「那是一種名為「腦橋分裂手術」的實驗,也叫血管吻合手術,手術的目的是影響一個人的精神,讓他對某種特定的聲音產生反應,從而操控被手術者的身體,在手術的過程中源稚女的人格分裂,在他的體內產生了另一個人格,也就是風間琉璃。」
「源稚女一直是源稚女,這個善良的人格一直都存在,然而風間琉璃這個人格從本質上來說也並不邪惡。」路明非說,「正常狀況下,源稚女的人格和風間琉璃的人格其實是能夠和平共存的,只是每到關鍵時刻,赫爾佐格博士就會用那種特殊的聲音喚醒風間琉璃這個人格,再輔佐以猛鬼藥劑,將風間琉璃這個人格變成不受源稚女掌控的極惡之「鬼」。」
「那種腦部實驗,我聽橘政宗提起過,就在他養殖死侍真相敗露的那個晚上。」源稚生忽然開口,他的表情有些難看,「橘政宗說他製造死侍的技術是從赫爾佐格博士的筆記裡學來的,他養殖死侍的目的之一是為了和王將的死侍抗衡,我問他死侍這種危險的東西製造出來難道不會威脅到自己麼,他說赫爾佐格博士的筆記裡提到一種腦部實驗,能夠透過聲音來控制死侍的基本行動,譬如靜止與進攻……橘政宗當時給出的說辭和路君的不謀而合。」
「是的。」路明非點點頭,他望向源稚女,「還記不記得,每當你的血統將要失控的時候,你是否會聽到一種聲音……類似於僧人敲擊木魚,是一種奇怪的梆子聲。」
「梆子聲……」
源稚女努力去回想自己失控前的片段,對於他來說這是萬分痛苦的回憶,以前他都下意識逃避,因為每每想起那些零碎
的片段,靈魂被彷彿撕裂扯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