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快哭了,卻又用盡全力擠出笑臉給你看。
“繪……”路明非終於能發出聲音。
“繪梨衣小姐……繪梨衣小姐……”侷促的呼喊聲打斷了路明非的話,奔跑聲由遠及近傳來,有人正往這兒找來!
水裡的女孩就像是受驚的兔子,半個腦袋忽然就潛入水中。
一個女人的倒影來在黑色的幕牆外,在她探頭進入這方隔間的前一刻,女孩柔軟的手指忽然點了點路明非的掌心,路明非回過神來,一把抓起衣架上的巫女服還有水上的橡皮鴨子藏在身後。
“繪梨衣小姐是您在這兒麼?您趁著我換床單偷溜的話,我會被家主……”中年女人走入隔間,在看到路明非的一刻聲音戛然而止,她狐疑的目光打量著眼前這個髒兮兮的男人,似乎不明白貴賓區為什麼會忽然出現這樣的人。
“是誰?”中年女人警惕地打量著這位看起來明顯不符合貴賓氣質的人。
“卡塞爾學院專員,2009級,路明非。”路明非自報家門,“是你們少主的助理矢吹櫻讓我來的,在與八姓家主的會談之前先沐浴更衣,你可以去問她。”
沒人注意到,路明非身後的水池裡忽然鼓起一串泡泡。
“居然是本部來的貴賓,情急之下未能辨認貴賓的身份,失禮了,萬分抱歉!”中年女人恭敬地低下頭,深鞠躬。
“沒事沒事,有警惕意識是好事,不需要抱歉。”路明非佯裝鎮定,“我這副模樣就像剛和狗熊在泥巴里打完滾,的確容易讓人誤會。”
“叨擾您的沐浴時光真是不好意思,我立馬退出此處。”中年女人準備告辭離去時,瞥了眼路明非的身後,她忽然止住腳步,輕輕皺眉。
路明非一愣,心裡忍不住“咯噔”一下,心想莫不是繪梨衣這時候忽然冒頭了?這要是被當場抓包起碼被安一個對源家家主圖謀不軌的罪名吧?到時候他跳進日本海也洗不清,象龜和橘政宗大概會想把他生閹了吧?
“您喜歡泡玫瑰花瓣沐浴麼?”中年女人問。
路明非長舒一口氣,咧嘴一笑:“嗯啊嗯啊,我喜歡用玫瑰花洗身子,在美國時就這樣,每次不鋪上一滿層玫瑰花都覺得洗不乾淨……有什麼問題麼?”
“倒也沒什麼問題……”中年女人望向路明非的目光變得有些獵奇,“只是在日本,只有女人才會用鋪玫瑰花瓣在浴缸裡沐浴,一部分男人泡玫瑰花瓣沐浴……是為了用香味吸引另一部分男人。”
女人嘟囔著離去,只剩路明非如雷劈一樣愣在原地。
忽然,水中的女孩一躍而出,如破開水面的窈窕人魚,路明非的眼前一瞬間被白皙給填滿,鼻頭一甜,心跳漏拍,嘴巴因為驚訝而張成了“O”型……然後猝不及防間被女孩一把扯入浴缸裡,嗆了滿嘴的洗澡水。
熱水沁入肺部,呼吸道被水填滿的滋味絕對不好受,路明非掙扎著想要起身,女孩的手掌忽然探下,在他的腦袋上輕輕地揉了揉,路明非瞬間靜了下來。
不只是因為女孩哄孩子般的溫柔撫摸,更是因為路明非此刻貼著浴缸,所以他能更清晰地聽到,一個疾速且刻意壓低的腳步正在快速往這邊接近。和剛才的中年女人不同,腳步聲的主人明顯是個練家子啊,帶著凜凜殺意,這要放在中國古代,怎麼著也得是輕功練到七重天境界的絕世高手。
“果然在這兒啊……繪梨衣。”男聲伴隨著嘆氣聲在水面上響起。
路明非在水下透過玫瑰花瓣間的縫隙望去……源稚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