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希孟眉頭緊皺,“主公,你應該三思,退位是不是太早了?”
朱元章哈哈大笑,“早什麼,咱都想過了,也和妹子商量過了。她的身體也不好,這一次巡視,怕是不能陪著咱了。轉一圈下來,咱和她也搬出皇宮,找一處安靜的地方養老。你想去杭州,那地方咱不喜歡,咱想回鳳陽,不過一想到親朋太多,不得安寧。咱打算去宿州,那是妹子的老家。這麼多年了,咱也該為了她考慮考慮,當一個好丈夫,彌補虧欠……”
很顯然,朱元章已經有了太大的改變……他不會奢望一直坐在龍椅上,執掌權柄到死。而且透過張希孟的多年薰陶,他也看透了許多規律。
不管他怎麼勵精圖治,都還有太多的問題,需要解決。
與其自己辛苦,不如順利傳承權柄,讓兒孫繼續完成使命……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任務,張希孟要澹出朝堂,是因為他自問做不了更多的事情了。
朱元章又何嘗不是如此。
不過在澹出之前,老朱還想四處瞧瞧。
而且身為皇帝,他也有義務做好這個吉祥物,要讓各地的百姓都看看他,把皇帝的形象,刻在心裡。
說來挺有趣的,以鐵腕著稱的朱元章,到了最後,居然只能起到個花瓶的作用。當然,這個黏合國家的花瓶,也不是誰想做就能做的,沒有老朱的威望,趁早打消念頭,免得畫虎不成反類犬。
張希孟和朱元章又聊了一陣子,君臣兩個總算打定了主意,巡視四方,加上鑄造華夏金鼎,怎麼也要三四年的時間。
《我有一卷鬼神圖錄》
留給他們的時間雖然不多,但還是存在的。
張希孟和朱元章在籌備了一個月之後,決定動身。隨行的官吏並不多,主要是他們都不用直接處理政務,隨便有幾個保護安全的就行,如果他們倆還擔心安全,那幾十年的治國,也太失敗了。
這一次他們的第一目的地,還是北平。
“當年咱們痛飲燕山,簡直恍如隔世……先生,咱怎麼記得,你當年填過詞啊!你到底寫了什麼?”
張希孟眼珠轉了轉,“有嗎?臣怎麼不記得了!”
朱元章冷哼道:“你這就是裝湖塗!”
張希孟笑道:“主公,臣的確是腦筋不好了,給臣點時間……對了,李兄來了。”
說話之間,李善長果然顫顫巍巍趕來,“罪過罪過!老臣本來該去北平面見上位,結果因為風暴阻路,來遲了。”
朱元章看了一眼白髮蒼蒼的李善長,突然不客氣道:“李先生,咱還以為你畏罪不敢前來!”
李善長一怔,“畏罪?這話從何而來?”
張希孟不慌不忙道:“李兄,我都想不到啊,你透過張信在這段時間,放出去五百萬貫貸款。你拿著大明寶鈔局給高麗印的錢,在大明放貸,大發利市,敢薅大明羊毛,你算是第一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