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在進讒嗎?”李曄半開著玩笑道。
“末將不敢!”薛廣衡聽出了其中寒氣。
辛四郎撇撇嘴。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道理李曄還是知道的,再說呂師周只是失利,加上信州的地勢,譚全播等名將,佔不到便宜是自然的。
當然,很可能跟呂師周初來乍到,指揮不動唐軍的驕兵悍將有關。
如今呂師周面對是南面四個藩鎮的合力,一萬兵力肯定捉襟見肘。
“傳朕詔令,八月七日之前,唐寶、危全諷、彭玕、盧光稠若不來江州覲見,皆視為不尊大唐,朕當興大兵討之!”
事情到了這一步,已經不需要遮遮掩掩了,政治層面的事,就從政治層面瓦解。
這是李曄給他們最後的通牒。
除此之外,李曄還下令袁州的李神福、柴再用抓緊時間休整,相機南攻吉、虔二州。
信江之畔,唐軍水陸兩寨緊緊相連。
呂師周的處境比李曄想的更艱難。
除了敵人的頑強,還有內部的各種矛盾。
首先,一千親衛都並不怎麼買他的帳,降將加外來戶,親衛都個個心高氣傲,明面上遵令,暗中各種小動作。
其次,水軍新立,不耐苦戰,跟黑雲長劍都相比差了太多。
親衛都倒是戰力不俗,每每將要大敗時,才發力擊退敵人。
這些都是天子親衛,呂師周深知其中的盤根錯節,不敢殺人立威。
聽聞袁州兩日便被擊破,呂師周更是憂慮,他擔心皇帝會怎麼看他,畢竟他們四將當初激戰江北,中了王景仁的埋伏,折損兩員大將,柴再用現在洗白上岸,他還在汙水裡撲騰。
正心煩意亂的時候,營中傳來高喊:“天子詔令至!”
呂師周心中“咯噔”一下,懸了起來,仗打成這個樣子,想必皇帝會雷霆震怒吧,在周圍親衛都士卒幸災樂禍的眼神中,呂師周幾乎預見了自己的命運。
唐軍眾將,哪一個沒有赫赫之功?
偏偏他呂師周時運不濟。
“呂將軍快去接詔!”親衛都士卒不安好心的催促著。
躲肯定是躲不過去了。
呂師周長嘆一聲,走出大帳,帳外陽光正烈,使者騎在一匹河湟大馬上,穿著宣教使的皂色圓領袍,年輕卻又氣度沉穩,居高臨下大聲道:“陛下口諭!”
周圍士卒跪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