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嵐抬起手,伸出食指和中指,貼在他脖子動脈處。
他那裡很燙,血管跳動得很有規律,雖隨著他心跳的頻率在加快,但並未覺得有任何異於常人之處,只是過了十幾息後,她忽然感覺到他的動脈突然猛地跳了一下,那跳動似乎是脫離了心臟的頻率,並且肌膚有微微的抖動感,她幾乎能感覺她手指貼著的地方,他的肌膚下面有非常可怕的東西,但這種感覺也僅僅幾息時間,就消失了。
鹿源覺得貼在脖子上的那點微涼,簡直比刀刃還要令他心悸,他眼睛一直盯著地面,無法控制心跳,只能控制自己的身體一動不動。
安嵐微蹙了蹙眉頭,然後收回手,淡淡道:“到時你會受些苦。”
那冰涼的觸感離開後,鹿源心裡隱隱有些悵然若失,他狀若無事地整理好衣領,然後沉默地微微點頭,即便再懂得長袖善舞,此刻的他竟也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
安嵐轉身走到香幾那,揭開香爐蓋,此時香爐裡的香已焚盡,裡面只剩一小撮香灰。她取出一張芸香紙,將香爐裡的香灰倒在芸香紙上,包好,遞給鹿源:“你將這個送到謝府,交給謝藍河,讓他放在他母親枕邊。明日他必會再次要求見我,我會讓鎮香使攔住他。”
鹿源接過那包香灰,也不問為什麼,只問:“若謝先生硬闖,當如何?”
安嵐道:“那就看鎮香使了。”
鹿源微詫,先生此言,似乎有點試探鎮香使之意。
安嵐卻不再多說別的,只道:“你去吧,這個時候謝藍河應該還在謝府。”
“是。”鹿源行禮退下。
隨後安嵐往外吩咐,她要歇下了,無事莫來擾她。只是她這話才說出去沒多會,侍女就在外頭小心翼翼地詢問:“先生,金雀姑娘來了,先生要不要見。”
安嵐正倚在榻上玩香呢,聽了這話,想了想,就道:“請她進來。”
不多會,就瞧著金雀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
安嵐坐起身,笑了笑:“昨晚才回去,怎麼這會兒又跑過來了。”
“我有些擔心你,正好有件差事能隨長史進城來,我便順道過來看看你。”金雀說著就快步走到她跟前,“我是不是打擾到你歇息了?”
“沒有,正好我也想找你。”安嵐說著就讓她坐到自個對面,“柳先生如何了?可有大礙?”
金雀微微蹙著眉頭道:“先生也沒說身子如何,昨兒我回去將你的情況說了後,先生似乎更加氣惱了,不過不是對你,而是對川連那邊。”
安嵐問:“依柳先生的性情,怕是要去找川連算這筆賬?”
金雀忙點頭:“沒錯,我估計過不了今晚,先生就得動身,我也不知道該不該勸,所以趕緊下來問問你。”
安嵐嘆一聲:“我就知道會這樣,你不過來找我,我也會讓人給你送話過去的。”
金雀趕緊傾身向前:“你說,我該如何?”
安嵐道:“此事,你替我回去勸住柳先生,這段時間她不僅不能去找川連的麻煩,而且要在天璇殿內閉門謝客,年底的一應祭祀都從簡了。”
金雀不解:“這……這是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