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她是為了錢?”謝敏聽到這裡,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如果能換回景舜的命來,要多少錢,她都肯給,作為這世上少有的從來不缺錢的人,謝敏實在無法接受,自己的寶貝兒子,最終居然是死在了圖財的人手裡。
“是。正是。”微微點了點頭。
“哼。”謝敏冷笑一聲,“不會吧,這背後,定還有別的緣故。景舜為什麼會偏偏出了兩次宮,兩次都是去了鳳鳴閣?而你說的這個綰綰,既然是頭牌紅人,自然也不缺客人,為什麼獨獨看上了景舜的一個什麼配飾?還有膽子傷皇子性命?我才不信就是為了那麼點兒錢呢!”
“娘娘息怒。”微微急忙連連給謝敏磕頭,“綰綰姐姐說,實在不知這就是皇子。統共加起來,也就見過兩次,第一次她是碰巧就服侍到了三皇子,沒想到三皇子傷了人,所以根本也沒來得及問他是哪家的公子,只以為這麼冒冒失失的,應該也不是什麼大家公子……”
“胡說!還不掌嘴!”苗侍郎在一旁聽到這話,連忙上前“啪”“啪”打了微微兩個耳光,又小心翼翼的看著謝貴妃,“娘娘,這下九流的人,嘴裡胡說,您別計較……”
謝敏閉著眼,不耐煩的搖了搖頭,“讓她接著說,你說她根本不識得景舜是皇子?”
苗侍郎又插了一句話,“正是呢,娘娘,這犯人自縊用的汗巾子上面,也寫了‘不識皇子’這幾個字。”
謝敏點了點頭,示意微微繼續。
微微捂著紅紅的雙頰,帶著哭音說道,“然後,然後不知怎麼的,過了好些時日,三皇子才又來找綰綰姐姐。那時候,綰綰姐姐剛跟鴇母說過贖身的事情,鴇母說,三天之內,若是能湊出錢來,便放她走,若是湊不出,便一定要把她留在鳳鳴閣裡,直到再也沒有客人要點她了為止。”
這,好像也說得通了?微微話音落後,謝敏好久都沒有出聲。
也就是說,景舜只是在一個錯誤的時間,出現在了一個錯誤的地方,並且碰上了錯誤的人?
如果說那女子根本就不知道景舜是皇子的話,也確實可能只是把他當做了一個普通人家的公子。
而她既然急著用錢,又有著殺人於無形的毒藥,想著能夠躲過一劫,就下了手。
確實,如果死的不是三皇子,而是什麼普通人家的少爺,就算是家裡面有些權勢,估計也會因為屍身上毫無痕跡而最終作罷吧。
謝敏心說,青樓中人,本來就是些為了錢財利益可以不擇手段的傢伙,為了值錢的配飾,謀財害命,也不是什麼新鮮事兒了。
只是,若是出現的不是景舜,那一切都會不一樣了,自己的兒子,真的就只是運氣不好。
若當真是如此,謝敏倒更加容易釋懷一些。
原來景舜的死,是天命,是上天不給他長大成人,登基大位的機會。
而不是因為自己這個做母親的,沒有好好保護他。
等到苗侍郎帶著微微離開後,謝敏才開始放下貴妃的身份,作為一個母親,終於給自己死去的兒子找到了一個結果,不由得既傷心又放心的流下眼淚來。
不像之前剛剛聽到景舜死後那樣絕望的哭泣,這一次,謝敏只是簡單的傷心,一個這樣的結果,她接受,她已經學會了不怨天不怨地,只是作為一個丟了兒子的母親,單純的傷心。
香雲慢步走上前來,先是給謝敏遞了一塊帕子,接著緩緩的說道,“娘娘,不知為何,在奴婢心中,這件事,好像沒這麼簡單似的。”
“哦?你這是何意?”謝敏並沒怎麼多留意,也許這結果並沒有之前想象的那麼驚天動地吧,連香雲都有些不滿意。
只見香雲輕輕的搖了搖頭,“娘娘,剛才奴婢在旁邊這麼靜靜的聽著,覺得最奇怪的一件事,就是那小丫頭子說的能殺人不留痕跡的毒藥。”
“毒藥怎麼了?”這一點,謝敏心裡也是不甚滿意,一個“奇人異士”,好像就能解釋所有的故事了似的。
“這幾天,奴婢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只怕是過去的時日久了,連娘娘也都忘了。只是娘娘想想,上一次聽說有人死去,屍身上什麼痕跡都沒有,是什麼時候?”
這一句話可不得了,讓謝敏倏地從椅子上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