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讓綰綰意外的是,三不五時,景舜竟然會從宮中寫出信來,託人送到鳳鳴閣,指定要送到綰綰的手裡。
在每一封信中,景舜都會洋洋灑灑好多筆墨,敘述自己對綰綰的想念,對那一眼鍾情的難忘。
景舜還說,自從那晚出了事兒之後,母妃的看管也比以前更加緊了許多,現在想出宮會綰綰一面,只怕是難上加難,只能聊以書信寄情,不過相信過不了多久,等一切風平浪靜了之後,自己就會很快找到機會再來鳳鳴閣的。
直到這個時候,綰綰才反應過來,原來那一晚,景舜的那份開心,並不僅僅是因為第一次見到燈紅酒綠的場面,而是因為他真真切切的對自己著了迷。
綰綰身在青樓中這麼多年,被男子神魂顛倒的迷上,本不是什麼稀罕事兒,只是沒有想到,這一次,竟然是堂堂三皇子。
在那一封封書信中,綰綰看出,與謝貴妃不同,她的兒子,實在是個毫無心機,心地單純的孩子。
這樣的景舜,綰綰著實不捨,也不願加害。
黛瑾見狀,心中著急,沒有想到一向對自己慷慨相助的綰綰姐姐,在這件事上,竟然表現的一點兒商量的餘地都沒有。
不論黛瑾怎麼說,綰綰只是搖頭。
黛瑾再說的緊了,綰綰起身便要離開。
“綰綰姐姐。你就不想想景承麼!”面對綰綰要離去的背影,情急之下,黛瑾脫口而出了景承的名字。
“景承!?”綰綰聽到這裡,心裡好大的不樂意,不過還是停下了腳步。
“不錯,你若是不答應,淳王爺不僅得不到儲位,甚至隨時都有性命之危,你真的不在乎麼?”不知為何,綰綰聽到這裡,總覺得黛瑾似乎話中有話似的。
綰綰轉過身,緊緊盯著黛瑾,“瑾兒妹妹,論理,這話我不該說,可是你若真要論起淳王爺,我倒是要問問了,你要做的這所有事,是為了淳王爺呢,還是為了你自己,你兄長,和你們楚家呢?”
黛瑾緊咬下唇,心裡明知道這問題的答案,可是又怎能說出口來。
綰綰接著說道,“你問我是否在乎淳王爺的性命,我自然在乎,可是你在乎麼?你若是在乎,你就不會把他捲到楚謝兩家的恩恩怨怨中來吧?他對你一往情深,也許是他上輩子欠你的,可是你就這樣利用於他,也能如此問心無愧麼?瑾兒妹妹,你想想清楚,你為了給你死去的父親報仇,到底要犧牲多少人?”
這一番話,說的黛瑾啞口無言,她說的沒錯,一點兒都沒錯,自己利用了景承,如今還希望綰綰姐姐也一樣利用景舜,都是為了自己報仇的目的。
綰綰越說越激動,“真不知道,淳王爺這一世遇見了你,到底是不是他的不幸?他本來不過是個無慾無求的世子,只想著優哉遊哉的過一天樂一天,可是你呢?你既不能與他共度一生,又何苦耽誤了他,還害苦了他?早知道今天,也許當時我就不該讓你二人相見!”
黛瑾這樣聽著,心情倒很是平靜,綰綰所言,一字不假,只是這些代價,和對景承的愧疚,她早已在心中想過太多遍了,若不是已經能夠坦然相對,也到不了今天了。
只是有一樣,綰綰說的這些話,似乎有些印證了很久之前,黛瑾的一個懷疑。
難道,綰綰姐姐,對景承,並不只是單純的報恩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