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來做什麼?王爺會不會大動肝火?會不會全部怪罪於他?他還會不會再來找我?……
一系列問號,卻一點都不敢去詢問。
在這個關頭,別說她去找世子說話,就算是在平時的言談中提到世子的名字,都要格外小心,一個不注意,若是讓王爺知道了,只怕是要惹出無窮無盡的麻煩。
黛瑾看著自己的肚子,多日過去了,還是十分平坦,幾乎難以相信,那裡面正在孕育一個小生命,一個屬於王爺和自己的小生命。
是啊,不管在心裡王爺是一個距離多麼遙遠的人,因為這腹中的孩兒,兩人的關係也就再都不一樣了,他是這孩兒的父親,我是這孩兒的母親。
而世子,是這孩兒的哥哥。
他如今回府了,自己就算見,也只能以黛姬的身份相見,以他的姨娘,他弟弟或妹妹的孃親的身份,過去的那所有,就只當沒發生過吧。
其實這對黛瑾來說,又何嘗是難事呢?最難的忘卻,就是忘卻那些在楚府中,與父親、母親、哥哥,還有文俊,在一起的時光,如果那些都可以忘記,世子更可以忘記。
然而當世子擺席的訊息傳來的時候,黛瑾還是有些不安。
就算他是想開了,王爺也把這一篇掀過去了,就這樣三個人的酒席,總還是不大合適吧?
當然,若是在尋常人家,姬妾懷孕,長子賀喜,倒也是最正常無比的事情,只是現在三人的關係還尷尬得很,不知景承,這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來到酒席宴前,竟然看到綰綰的身影,在撥弄除錯著琵琶的琴絃,黛瑾先是一驚,猛地就明白了世子的用意。
怨不得看著景承難得的對他父親那麼的殷勤陪笑,不知道的,還真以為是父慈子孝的兩人,原來他是早有安排呀。黛瑾心裡唸叨,綰綰在這裡,定是景承邀來的,要做什麼?不用說,總之是絆住老王爺,才能給景承同自己說話的機會。
王爺滿臉笑容,招呼著說,
“黛姬,來來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咱們名滿京城的綰綰姑娘,早就聽說盛名在外,不僅花容月貌難得,更據說能彈能唱,還能吟詩作對,如今一見啊,真是名不虛傳。”
說著,王爺又轉頭多看了綰綰幾眼,目光十分捨不得離開,摸著綰綰撥弄琴絃的手說,
“沒想到犬子在外面胡鬧這些年,竟然也是做了點有用的事,結識了綰綰姑娘,不然縱然是本王,怕是也請不到姑娘來府啊。”
綰綰平日裡遇見的達官貴人多了,像順王爺這般的,也不少見,於是雙目含笑,點了點頭,微微施了個禮。
很快,唱曲的唱曲,斟酒的斟酒,佈菜的佈菜,王爺也確實是有些日子沒有這麼飲酒作樂了,經過了一段時間的緊張疲乏,今日對著綰綰這樣的美人,終於放鬆了下來。
景承看著父親有些了微醺的意思,便先是悄悄讓下人都離開,自己,則起身來到了黛瑾的身邊,低低的聲音說,
“我們,後院亭中說話。”
時過境遷,這似乎是自從西郊城外分別後,兩人真正第一次對到話。
黛瑾心中百感交集,明明知道,他一定又是讓自己同他遠走他鄉,只是,這一次,比之前的每一次都更加為難,也比之前的每一次,都更加清楚不可成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