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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節 (1 / 2)

馮山是在菊香家長大的。菊香的父親也曾經是個賭徒,那時他幫助馮老麼和楊大一起去算計金百萬。馮山和菊香是兩位家長指腹為婚的。當時馮老麼說:要是同性,就是姐妹或兄弟,要是異性就是夫妻。

在賭場上摸爬滾打的兩個人,知道這種親情的重要,那時馮山的父親馮老麼早已和菊香的父親一個頭磕在地上成為兄弟了。

馮山出生不久,菊香便也落地了。菊香出生後,父親便金盆洗手了,他靠從金百萬那裡贏來的幾畝地生活著。他也曾多次勸阻馮老麼說:大哥,算了吧,再賭下去,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馮老麼何嘗不這麼想呢,但他卻欲罷不能。把山杏贏過來以後,楊大就沒放過馮老麼,樹活一層皮,人活一口氣。他不能讓人瞧不起,如果他沒有贏下山杏,藉此洗手不幹了,沒人會說他什麼。恰恰他贏下了山杏,山杏最後能和馮老麼歡天喜地結婚,山杏就是看上了馮老麼敢愛敢恨這一點。馮山的母親山杏這一生只崇拜兩個男人,一個是自己的父親金百萬,第二個就是馮老麼。馮老麼贏了父親,又贏了楊大,足以說明馮老麼是個足智多謀的男人。雖然山杏是個漂亮女人,但她卻繼承了父親金百萬敢賭、敢愛、敢恨的性格。父親死了,是死在賭場上,這足以證明父親是個響噹噹的漢子。她心甘情願做父親的賭資,山杏崇敬的是生的磊落,活得光明。父親為了家業,為了她,死在了賭場上,丈夫馮老麼也為了自己死在了賭場上。兩個她最崇敬的男人去了,她也就隨之而去了。

這就是馮老麼所理解的生活,但他卻不希望自己的兒子馮山走他的路。在臨沉河前,他找到了菊香的父親,把馮山託付給了菊香父親。兩個男人頭對頭地跪下了,馮老麼說:兄弟,我這就去了,孩子託付給你了。

菊香父親點著頭。

馮老麼又說:馮山要是不走我這條路,就讓菊香和他成親,若是還賭,就讓菊香嫁一個本分人家吧。

菊香的父親眼裡已含了淚,他知道現在說什麼都已經沒用了。他只能想辦法照顧好馮山。

馮山和菊香就一起長大了,他們從小就明白他們這層關係。當兩人長大到十六歲時,菊香父親把馮山和菊香叫到了一起,他衝馮山說:你還想不想賭?

馮山不說話,望著菊香父親。

菊香父親又說:要是還睹,你就離開這個家,啥時候不賭了,你再回來,我就是你爹,菊香就是你妹子。你要是不賭,我立馬給你們成親。

馮山“撲通”一聲就給菊香父親跪下了,他含著淚說:我要把父親的臉面掙回來,把我母親的屍骨贏回來,埋回我們家的祖墳,我就從此戒賭。

菊香的父親搖著頭,嘆著氣,閉上了眼睛,他的眼裡滾出兩行老淚。

從此,馮山離開了菊香,回到了父親留下的那兩間草屋裡,不久,菊香父親為菊香尋下了一門親事,那個男人是老實巴交種地的。家裡有幾畝山地,雖不富裕,日子卻也過得下去。擇了個吉日,菊香就在吹吹打打聲中嫁給了那個男人。

菊香婚後不久,那個男人的身體便一日不如一日,從早到晚總是沒命地咳嗽,有時竟能咳出一縷血絲來。中醫便絡繹不絕地湧進家門,看來看去的結果是男人患了癆病。接下來,男人便煙熏火燎地吃中藥,於是男人的病不見好也不見壞。不能勞動了,那幾畝山地一點點地換成了藥錢,日子就不像個日子了。菊香就三天兩頭地回到父親家,住上幾日,臨回去時,帶上些吃食,帶一些散碎銀兩,再住上些日子。日子就這麼沒滋沒味地過著。好在她心裡還有個男人,那就是馮山。

菊香出嫁前,來到了馮山的小屋裡。兩人從小明白他們的關係後,自然就知道了許多事理。在那時,菊香就把馮山當成自己男人看了。漸漸大了,這種朦朧的關係漸漸的清晰起來,結果父親卻把她嫁給了這個癆病男人。她恨馮山不能娶她。

馮山的心裡又何嘗放下過菊香呢。他知道自己未來的命運。他不想讓菊香為自己擔驚受怕,賭徒沒有一個好下場。他不想連累菊香,他甚至想過,自己不去走父親那條路,但他的血液裡流淌著父親的基因,他不能這麼平平淡淡地活著,況且母親的屍骨還在楊大家的墳地裡埋著。他要把母親的屍骨贏回來,和父親合葬在一起,他還要看到楊家家破人亡。只有這樣他不安的心才能沉寂下來。最終他選擇了賭徒這條路。

那次菊香是流著淚在求他。

菊香說:馮山哥,你就別賭了,咱們成親吧。

他嘆了口氣道:今生咱們怕沒那個緣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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