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慢慢地穿透雲層,將金黃色的霞光映照在這片大地上。
不知名的野草在朝陽的照耀下舒展著自己的身軀,貪婪地吸收著戰場上還未凝固的鮮血。
一群禿鷲盤旋在半空中,它們是永不會缺席的死亡狂歡者,不時飛下來搶奪一塊腐肉,但又立刻被打掃戰場的東境士兵們趕走。
尼科爾伯爵神情恍惚地坐在戰馬上,不時飄來的濃烈血腥味讓他感到一陣反胃,而戰場上那層層疊疊,堆積如山的屍體,更是讓這位老伯爵幾乎暈厥。
這次戰鬥並沒有讓尼科爾伯爵受傷,除了受驚之下一陣亂跑導致頭盔不知掉到哪裡去了。
但即便毫髮無傷,這位老伯爵卻像是被抽走了脊樑骨,佝僂的腰桿,斑白的頭髮,彷彿一下子又老了十歲。
這場遭遇戰來得突然,結束得也極為迅速。
血騎軍上來就給了東境領主聯軍致命一擊,然後就飄然離去。
其實,當時領主聯軍已經完全被打懵了,如果血騎軍調轉馬頭,來回再衝鋒幾次,這支龐大而臃腫的領主聯軍就會立刻分崩離析。
如果血騎軍再趁勝掩殺過去,這裡恐怕沒幾個人能逃得了性命。
別看白露城就近在眼前,但如果領主聯軍崩潰,潰兵就算逃到白露城下,城內的人也不敢開啟城門接收。
好在血騎軍並沒有將他們趕盡殺絕的意思。
尼科爾伯爵不覺得對方這是出於仁慈,或是力有未逮,而更像是覺得……沒有必要。
彷彿一個巨人隨手拍死了幾隻蒼蠅,其餘的蒼蠅嚇得四處亂飛,但巨人卻不會去追著蒼蠅將它們一一拍死。
當然,如果下次蒼蠅再來找死,那巨人肯定不會再饒恕它們。
想明白了這點,一股強烈的羞憤和屈辱湧上心頭,尼科爾伯爵的老臉都漲得通紅。
都知道東境軍隊孱弱無比,但誰也沒想到,他們跟北境的差距竟然大到了這個地步!
曾經尼科爾伯爵無比慶幸東境有怒水河這道天塹,但現在,他忽然覺得,怒水河並不是東境的屏障,而更像是一個牢籠。
它將東境人鎖死在這片溫室中,但當真正的風暴來臨時,溫室中的花朵只會被無情摧殘。
反觀北境,巨魔的威脅雖然讓北境不堪其擾,但也幫助北境淬鍊出了一支恐怖至極的無敵鐵騎!
僅僅兩萬餘人的血騎軍,就能將諾大一個東境攪得天翻地覆。
尼科爾伯爵忽然感到一陣迷茫——東境未來的路,到底在哪?
“伯爵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