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子軒離開山谷回到景凌山莊,心裡一直在想著沈雲悠所說的話。
沈雲悠一向詭計多端,善於用語言與人糾纏,夜子軒很清楚這一點。她今天所說的話究竟有幾分可信度,夜子軒一時間無法定奪。
往事歷歷在目。沈雲悠當年離開,夜子軒並不是沒有調查。可是越查,夜子軒就越心灰意冷。因為所有的證據和線索,全部都指向了沈雲悠。
現在,她告訴他,她忘了,她不記得曾經做過什麼了。她甚至不知道,他是誰,他們是什麼關係。
就像是一直緊握在手中的東西突然消失般,當夜子軒聽到沈雲悠說,她不認識他的時候,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這幾年來的怨恨,究竟有什麼意義。
夜子軒坐在椅子上,把頭仰靠在椅背上,幽幽的嘆了口氣。
墜崖掉到山谷,又是怎麼一回事……?
白墨顏在天亮醒來之後,就連忙來到夜子軒的房門前。敲了敲門,白墨顏在聽到屋內傳來夜子軒的聲音後,有種頗為意外的感覺。
白墨顏進了房間,看著夜子軒還是昨晚那一身夜行衣,身上還帶著一些泥土,她輕笑著問道:“昨晚鑽地洞去了?”
“你怎麼知道?”夜子軒側過頭看向白墨顏,反問道,讓白墨顏一下子就愣在了那裡。
“到底怎麼回事?你昨晚幹什麼去了?”白墨顏見夜子軒的表情不對勁,疑惑的追問。
夜子軒一夜無眠,在椅子上坐到現在。聽著白墨顏的話,夜子軒換了個姿勢,想了想,說道:“見沈雲悠去了。”
“什麼?!”夜子軒的話讓白墨顏條件反射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夜子軒,白墨顏緊張的問道:“你找到她的藏身點了?”
“嗯。”夜子軒默默的點頭,把自己是如何找到沈雲悠,並且在昨晚和沈雲悠見面時,所發生的一切,都和白墨顏說了。
白墨顏聽著夜子軒語氣平靜的沒有任何波瀾,彷彿他所說的,並不是發生在他身上的事情一樣,白墨顏若有所思的閉上了雙眼,想讓自己的思緒變的清楚一些。
“她說她當年是從懸崖掉到山谷裡,被錦橙救了的?”白墨顏反反覆覆的琢磨著沈雲悠的話,覺得有些蹊蹺。“這個錦橙,你瞭解他多少?”
“之前只在祈天國見過一次,沒有多大的印象。”
“派人查過他了嗎?”白墨顏始終覺得,這個錦橙不是一般的人物。“如果雲悠說的是真的,那麼子軒,我們就不得不推翻四年前的判斷了。”
白墨顏義正嚴詞的看著夜子軒,說道。
“怎麼推?”夜子軒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冷笑。“不說其他,就單說陌羽翎那時候被沈雲悠毒暈,你覺得該怎麼解釋?如果不是沈雲悠所為?會是誰?易容了的話,陌羽翎會發現不了?你可以說,單憑陌羽翎一人的說辭,不足以讓我懷疑沈雲悠。那好,那沈雲悠留下的那封信,又該如何解釋?那是她的字跡,你看的出來,我也一樣。她當年設計把山莊的人都清走,甚至連段恆愁都中了她的計。墨顏,段恆愁是個什麼樣的人,你不會不清楚。他跟在我身邊已經這麼多年了,一般人的伎倆是絕對騙不過他的。當時也只有沈雲悠,才能想出那種法子來。”
夜子軒的話說的並不是沒有道理,先不說其他,就說景凌山莊的地理位置,也不是誰都能夠知道的。當年留在山莊裡的人,都是經過精挑細選的。經歷過了那麼多的事情,如若有一點可疑,都不可能會待在這裡。段恆愁得知了有人想要傷害夢雨晴之後,就把那些人也一起派遣走,山莊內留下的人,就更寥寥無幾。
那張出現在沈雲悠房內的紙條會是誰寫的?能是誰寫的?這一點,白墨顏至今都想不明白。所以也難怪,夜子軒會覺得,那一切都是沈雲悠設的一個局。為的,就是把這些人都清走之後,她再帶著夢雨晴和秀兒離開。
如果沈雲悠真的是無辜的,那麼夜子軒現在要想的,要面對的,就是在他們身邊是不是真的有內鬼。夜子軒不是沒有弱點,但是在白墨顏眼中,夜子軒的弱點,只有沈雲悠一個而已。而事實也證明了,沈雲悠確實是個能夠改變夜子軒的人。
“現在什麼證據都沒有,當年的那幾個人,也都被你殺光了。”白墨顏傷神的看著夜子軒,低聲問道:“你現在打算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