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皇子起身往外走的時候,吳貴妃衝開平帝露出一個恬靜的笑容,柔聲道:“陛下,臣妾想跟您討個恩典。”
開平帝微笑道:“何事?”
吳貴妃溫婉地說道:“此事與大皇子有關,不知陛下能否恩准他暫且留下來?”
開平帝微微頷首。
陳皇后面容古井不波,似乎對此毫不在意。
大皇子返身走到階前,與二皇子站在一排。
見開平帝詢問的眼神朝自己望來,吳貴妃輕嘆一聲道:“陛下,賢兒此前被小人矇蔽,誤了國朝大事,罰他是應當的。只不過那件事已經過去大半年,賢兒又一直中饋乏人,如此難為皇子表率,也會讓外面那些人非議天家威儀。臣妾近來日思夜想,心中實在無法安定。”
開平帝不置可否,揮手讓其他妃嬪退下,很快殿內除了宮人之外,正主便只剩下他、陳皇后、吳貴妃和兩位皇子。
大皇子看這架勢,不禁有些緊張。
開平帝淡淡道:“劉賢,七寶閣的那些事你究竟知道多少?”
大皇子下意識吞了一口唾沫,抬頭看向階上,開平帝的目光不算冷峻,母妃並未看向自己,他稍稍猶豫之後選擇老老實實地答道:“父皇,兒臣只是找許頌要過幾次銀子,並不知道他和逆賊有牽連。父皇,兒臣雖然愚笨,卻不會忘記這天下是劉家的,絕對不會做出那些傷及大梁國本的蠢事。”
吳貴妃雖然沒有看他,心中卻鬆了口氣。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身邊的九五之尊有多可怕,在他面前耍弄小心思是最愚蠢的行為,如今看來不枉她這半年裡對劉賢耳提面命。
開平帝冷笑一聲,緩緩道:“既然你這麼聰明,裴越在滎陽城遇襲又作何解釋?那夜除了橫斷山匪逆賊之外,還有十五名高手, 為首者名叫年敘,你認不認識?”
大皇子臉色瞬間慘白,想也未想就噗通跪了下去,顫聲道:“父皇,兒臣……許氏自盡之後,兒臣憂憤難解,一時做了糊塗事,求父皇開恩恕罪!”
吳貴妃何等機敏之人,從這個簡短的對話裡立刻推斷出事情的真相,她扭頭剜了大皇子一眼,然後滿面慚色地跪在開平帝腳邊,自責道:“陛下,是臣妾沒有教育好賢兒,一切都是臣妾的錯,請陛下降罪於臣妾,臣妾願領責罰。”
開平帝看了一眼這個最溫柔體貼的女子,稍稍放緩語氣道:“你且平身。”
吳貴妃不敢不從,依舊站在一旁,看向劉賢的目光中浮現怒意。
開平帝望向階下顫慄不已的大皇子,沉聲道:“裴越雖然是臣子,但他是朕的臣子,不是你劉賢的臣子,更何況他還是朕任命的欽差大臣!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派家將暗中刺殺欽命大臣,若是裴越將這件事捅到朝堂上,你讓朕怎麼面對天下臣民!”
大皇子一句為自己辯解的話都不敢說,只能一直磕頭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