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五心裡一咯噔,竟沒想到,這人居然這麼直接。說好的讀書人的婉轉呢?為什麼這傢伙滿身都寫著‘心眼’二字?
既然這個敏老大主動提出了問題,那就先把問題拋給她好了!
牧五沉吟須臾,問:“敏老大想怎麼談?”
溫意目光掠過一抹狡黠,曉得這人上鉤了。
溫意嚴肅的看著對方,目光炯炯有力,似乎要在牧五身上戳出幾個窟窿。
她說:“我在這春風得意樓借宿休息,五公子卻主動找上門來,說是邀請我賞月喝酒,可現下無月無酒,可見五公子的邀約不過託詞。”
“我邀請五公子對坐南窗賞風,可公子又以替我身體考量給拒絕了,這樁樁件件,恐怕五公子醉翁之意不在酒!”
“你剛剛問我‘想怎麼談’,我倒是想反問一句,五公子究竟想談什麼?”
“你來這裡,打聽我的家世,是怕我對你產生威脅?我一介讀書人,心裡想的是為朝廷效力,如何會威脅到五公子?莫非,五公子是與朝廷作對的亂黨?”
“大膽!”牧五陡然站起來,厲聲呵斥。
他全身緊繃,像一隻隨時準備戰鬥的兇獸,一雙幽深的褐色瞳孔內暗斂殺意。
溫意看著他的反應只想大笑,這個牧五,定力也太差了,她寥寥數語一激,這人尾巴就露出來了。
現在看來,這個牧五是朝廷的人,而且官職不小,身份尊貴。
根據這人的反應,似乎十分反感‘朝廷作對’這樣的字眼。
百姓心中,東慶皇帝依然被奉為皇室正統,丞相也好、太尉也罷,如果他們要反,通通算作亂臣賊子。
可見,這個牧五是東慶皇帝的人。他帶著兵力悄悄潛伏於三河縣,肯定不是來玩耍的,必然有皇命在身。
這個東慶皇帝是有什麼謀算嗎?
短短時間,溫意差不多把能收集的情報收集到手了,再探下去,也只會給自己找不痛快。
她趕忙站起來,低服做小,笑靨盈盈,給對方一個臺階下。
“抱歉,剛剛話語多有不妥,還望五公子海涵。在下也只是心有不快而已,一時口無遮攔。”
“五公子還要邀請在下賞月喝酒嗎?雖然天色看著陰沉,今晚可能不會出現月亮了,不過這酒可以喝一喝。酒錢算我頭上,算我結下你這個朋友了!”
牧五很快察覺到自己的失態,他看著對方謙遜的樣子,心裡頭一陣窩火,有種有火撒不出的怪異感覺。
他曉得,這個敏老大不是個好相與的,她方才一番話,聽起來像是在訴說自己的委屈,可說到最後,卻暗暗包含了諸多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