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紅衣的女子並排而來,素雲略略的退了半步,在那女子的身後,兩人並不言語,而是徑直進了這亭子。
陸磊趕緊站起,對素雲道:“這是世伯,快見個大禮。”
當看見兩人一起走過來時,陸磊心頭警鈴大作,這紅衣,這紅衣,他不該擅自做主,非得要了那件大紅的披風的,應該隨了素雲的意思,要那件藏青色的。
亭子裡很熱,素雲在這皮毛的披風下,一會兒便覺得燥熱難耐,坐立不安起來。
那從未開口的紅衣女子柔聲道:“大娘子若熱,不若將披風除去,晚點在披上,也不礙的。”
素雲聽了此話,就扭頭望向陸磊,陸磊點點頭,幫她解了帶子,露出來一身鵝黃的小襖和油青色的裙子,對著陸磊甜甜一笑,便坐在他身旁的謝過紅衣女子的茶。
那病容的男子,將素雲除去了火紅的披風,神色也更拘謹了一些,端起茶盞淡淡一笑道:“陸娘子,是江都人士?”
素雲覺得這小亭子裡熱的與世界格格不入,便心下躁煩,嘗的一口涼茶,一杯飲盡,才覺得舒坦了些。
此刻聽的那世伯問話,忙放下茶盞,認真地回道:“回世伯的話,正是呢,不過確是小鎮子上的人。”
只是搭眼看了一眼,素雲發現他在這炭盆子的圍繞下,還披著大氅,臉色卻依然蒼白透著幾分青色,估摸著是個身體有恙的。
說完又看向陸磊,除了陸磊的父母,她並未見過他的同僚,如今這人穿的如此富貴,就連身旁伺候的女子都比她華貴的多,生怕自己說錯了話,給陸磊添了麻煩。
陸磊對她柔柔一笑,知她熱了,便伸手給她斟了一杯涼茶。
“哦。”那人簡單的應了一聲,將兩人相處融洽,眼中竟像容不下其他人一般,便突然紅了臉,狠狠的咳嗽了起來。
一陣忙亂中,女子從旁邊的匣子裡取了幾枚藥丸,服侍他吃下,才緩了許多。
素雲輕聲的道:“世伯若是咳疾,這亭子裡點不得如此多的炭盆子,也飲不得涼茶的。”
“哦,小陸娘子竟然懂得醫理?”
那人深呼氣,強壓下要咳嗽的意味,緩緩道。
“我小時候犯過咳疾,那大夫卻是這般說的,涼的不能吃,甜的少吃,喉嚨不能見風,卻也不能用太多的炭盆子,不過我們那時候用的灶下的炭,不如世伯這裡的香炭好,也不曉得說的對不對?”
“陸娘子這番話,卻沒人對我說過。”那人身子略略向前傾,唇角抿起,緩緩的開口,一直壓制要再次咳嗽的慾望。
“這只是鄉下的大夫的話。”素雲覺得她好像說錯話了,但仔細想想也沒有什麼,便坦然的一笑。
天色漸晚,素雲便隨著了陸磊去了這梅園的居處。
本來就是準備玩幾天的,只是沒宿在外面的客棧裡,而是進了這梅園的客院。
梅園裡靜悄悄的,院子裡點滿了蠟燭的燈籠,通紅一片。
素雲暗歎著這梅園主人的闊卓,“這點的竟然全部都是蠟燭。”
陸磊神色有異,卻還是耐著性子道:“世伯是這東京城裡數的著的富有,卻是我不能比的。”
素雲連連點頭,陸磊年尾設計升了漕司,可是領的俸祿還是副漕司的,不過每月帶刻度的蠟燭幾根加上炭敬之類的所有補貼一起,不過才三十幾貫,自然比不得。
她生怕陸磊難過,便偎在他胸前道:“月俸三十多貫,已是不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