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特微微閉著眼睛,雙手手心各飄出五根藤蔓,緊貼手指,蜿蜒向前。
進階五級牧師以來,尤其是,後面一段時間的密集診療以來,格雷特使用藤蔓,越發得心應手。十根藤蔓,就像十根手指的延長一樣,隨著指尖的動作輕輕挪移,鑽、刺、勾、劃……
格雷特微微勾起唇角。真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比起前世裡用慣的蚊式血管鉗,藤蔓的動作更加輕盈靈巧,反饋過來的感知也更加準確。用慣了藤蔓,根本就回不去了。
除了觸控不到溫度——當然,血管鉗也觸控不到——那些藤蔓,簡直就像是從指尖上直接長出來了一樣!
格雷特周圍,桌子邊上滿滿地站了一圈人,大氣也不敢出。看著他左手拇指、食指微微內扣,而後向外稍稍張開。右手食指猛然抬起,向後一縮,立刻伸直,刺出——
指尖的藤蔓,也隨之繃得緊緊,利劍一樣向前刺了出去。
“他在幹什麼?”
老者低聲問。幾位高階施法者都是搖頭,只有馬修牧師眼神發亮:同為自然之神的侍奉者,他從來沒有想到過,自己用慣的藤蔓,可以做出這麼細膩的動作。
左手指尖,兩根藤蔓拽住兩束肌肉,微微向兩側分開。右手食指的藤蔓,隨著指尖動作微微一縮,而後,如昂起了頭的毒蛇,一頭扎進兩束肌肉間被拉開的縫隙。
在格雷特的視野裡,或者說,在虛體小蛇的視野裡,那根藤蔓尖端微微發光,正是用那個【魔化武器】魔法改造過的跡象。藤蔓左右搖擺,像撕扯綢緞似的扯開筋膜,鑽向直腸盲端。
上升……上升……到了麼?虛體小蛇的視野跟著上升,與藤蔓尖端平齊,繼續上升、越過看上去像是皮膜的部分,鑽了進去。黑綠色的,黏糊糊的……
呸,胎糞!
沒錯了,到直腸盲端了!
格雷特右手食指微屈,藤蔓尖端停住,盤繞一圈,做了一個小小的標記。隨後,第二根,第三根、第四根……
碧綠光滑,如髮絲般粗細的藤蔓,爭先恐後地鑽了進去。十根藤蔓如同一張細膩的蛛網,輕輕張開,將微微鼓動的直腸盲端包裹在內。
格雷特吁了口氣,睜開雙眼。
“好了嗎?”
“完成了嗎?”
幾個聲音爭前恐後地問。格雷特無聲搖了搖頭,垂下目光。胸口插袋裡,橡木杖伸出一條樹根,從他的空間袋裡取出一隻小瓶,送到他唇邊。
格雷特珍惜地喝了一小口。一股清涼的感覺衝上腦門,他精神一振,感覺自己一下子精力無窮,對藤蔓的操控,也越發靈敏了一些:
白天已經做了一場手術,大半夜的又來一場,沒有精神力補充劑,他實在是頂不住了。
格雷特身邊,諾瓦克大法師斜睨一眼老者。老者一挑眉毛,淡淡點頭:
難道我家連一支精神力補充劑都給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