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是走到無可挽回的那一步,那小子也沒啥好說的了。”
“有道是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竹可焚而不可毀其節,身雖死,名可垂於竹帛也!
又有何俱哉!”
“嘶!”
聽到這裡,嬴政抿著嘴唇,身體不禁顫抖起來。
這一輩子,他聽過無數的肺腑之言。
真的也好,假的也罷。
卻從沒想過,會從一個未曾及冠的孩子口中,聽到如此熱血沸騰的一番話。
這番話說的語氣平淡,卻擲地有聲,勝似千軍萬馬!
好小子!不愧是咱老秦人的種!
霸道!
看了眼近在咫尺的牢房,嬴政深深吸了口氣,便頭也不回地朝外面走去。
“娃子,你說的對,今日若咱放你出去,怕是難堵那悠悠之口!”
“咱大秦未來的主人,身上自然不能有一絲汙點!
咱一定讓你堂堂正正地從這裡走出來!”
……
大牢內。
此刻的夏弘,在李斯眼中,彷彿一柄百折不彎的秦劍,斧鉞在前,凜然不易其色。
李斯眼前一陣恍惚,彷彿看到了三十年前的自己。
那個隨時都願拋棄生命,只為弘法的年輕士子。
曾幾何時,他也有過這等拋頭顱,灑熱血的覺悟。
只可惜,這些年來,他從權力漩渦中,漸漸迷失,直至沉淪。
一念至此,李斯心中百感交集。
如果說在這之前,他支援夏弘,是出於利益的考量,那麼這一刻,他便被夏弘本身的氣度深深折服了。
他曾派張蒼來問過這位皇長子對法家的態度,一直沒得到明確的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