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後。
君再來酒樓裡,人聲鼎沸,小二忙碌地穿梭在酒樓上下,嘴裡快樂地吆喝著,老闆笑眯眯得坐在角落裡,看著客人們個個一臉滿足的吃喝玩樂,很是得意。
“你聽說了沒?前一陣子葉火國皇城外的一個無名小村落,真個村子上下都染了瘟疫,本以為那個村子裡的人都會死,沒想到出現了一位女郎中,傳聞她走到哪裡身邊都會帶著一個小男孩,短短几日,這個村子裡得病的人便漸漸好轉了,最後竟然沒有死掉一個人。”客官甲說得口水四濺,神乎其神的,引來不少人的圍觀。
“唉我也聽說了,據說這女子臉上總是帶著一個金色面具,誰都不知道她真正的容貌。”客官乙搭話。
“是啊,我也聽說了,真的有這樣的神醫嗎?”客官丙也很感興趣的樣子,湊到跟前一起談論起來。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七嘴八舌地議論著,全然到了忘我的境界,誰都沒有注意到,就在他們頭頂的閣樓上天字房內,有一個面容冷峻,目光漠然,一身褐色錦袍的男子,從窗戶側目正朝他們的方向望過來,目光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暗影,聽到他們說什麼了嗎?”男子的臉上沒有一絲動容,依舊面無表情,誰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屬下聽到了,主子有什麼吩咐?”
“去查一查,是誰有這麼大的本事,如果能請到府上,便是最好。”父皇的病已經綿延數月未見好轉,身為兒子,鍾離殘夜很是掛心,近來流言不斷,已經有大臣遞上奏本,希望王上能夠早日立太子,以穩朝綱,而大臣們也分為了兩派,可想而知,便是鍾離殘夜與鍾離殘風兩派,雖然,這並不是鍾離殘夜所喜的。
“是。”暗影迅速離開。
此刻,鍾離殘夜看似靜靜地坐在那裡喝茶,心中則思潮翻湧起來。
六年了,鍾離殘夜從來沒有停下對漫舞的尋找,他不相信漫舞葬生火海,因為漏洞百出。
那個毒醫從此以後便再也沒有音訊,銷聲匿跡,無論怎麼尋找,都不見蹤影,可那場大火中只有那一具屍體,明擺著就是假象,用來矇蔽鍾離殘夜,借鍾離殘夜對漫舞死訊的悲痛拖延時間,好帶漫舞離開。
鍾離殘夜一直抱著這種幻想,不停地私下裡尋找著漫舞,對外宣稱,靜王妃葬生火海。
他也不想這樣做,但是,紙裡終究包不住火,如果秘不發喪,是瞞不住的。
從那之後,鍾離殘夜就一直孑然一身,王上和王妃提過幾次再為他立妃之事,都被他拒絕了,在他心裡,漫舞沒有死,他的心中只承認漫舞一個女人是他鐘離殘夜的妻子,再不會有人可以取代她的位置了。
不知為何,在聽到那些人議論之時,他的心竟然動了一下,有一瞬,他彷彿看到了漫舞的臉,就在眼前,帶著金色的面具,微笑地看著自己。
將茶杯中的茶一飲而盡,放在桌子上,鍾離殘夜起身,眼神中恢復了以往的冷厲,大步流星地離開,毫不理會酒樓的老闆在一旁諂媚。
鍾離殘夜的背影漸漸消失在黃昏的紅霞之中,此時,在他身後的轉角處有一對母子,正站在一個賣糖人兒的小攤販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