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仍舊在緩緩前行著,今日陽光甚好,照得馬車內溫度漸漸升高,瀟瀟漸漸趴在傾城的腿上睡著了,傾城則用錦帕在一旁為他扇著,靜靜看著他的睡顏,眼中盡是溫柔的寵溺,母愛盡顯。
不多時,馬車駛進了樹林之中,周圍也漸漸涼爽起來。
“暗影,你若乏了就停下馬車歇一歇。”傾城的聲音從車廂內傳出來,暗影微微一愣,繼而將馬車停了下來。
一路的顛簸讓傾城覺得胃裡翻江倒海的,此刻她需要出去透透氣,於是她將瀟瀟輕輕抱起,放在軟塌上,自己下了車。
她知道暗影的目光一直鎖在自己身上,所以沒有朝他看去,避免尷尬,看到了一個樹樁,便蹲下身打量著上面的紋理,用手指輕輕地划著,胃裡的不適感也漸漸緩解了。
“傾城神醫,主子有沒有向你提起過靜王妃?”暗影突然的問話,讓傾城渾身一僵,幾年不見,暗影的話似乎多了一些,膽子也大了許多,不知道是因為自己此刻的身份有變,還是他在變。
“沒有。”傾城答得淡然,表示自己對靜王的事並不上心。
暗影有些失望,沒再說什麼,暗自猜想,難道一切都是自己的錯覺?實際上,傾城就是傾城,自己之所以總在耿耿於懷她的身世,是因為自己太過關心主子,關心則亂,便把傾城假想成為了已逝的靜王妃。
“靜王這些年都是一個人嗎?”傾城仍舊雲淡風輕,好似只是在和暗影隨便聊著。
“是,在靜王妃去世後,主子終日鬱鬱寡歡,茶飯不思,經常睡不著覺,後來就經常飲酒……”暗影沒再說下去,聽起來他的話好像是在美化他們的王爺是個重情重義的人,雖然他說得是實話,可是說得太好了,難免讓人覺得不真實,乾脆停下來,不說了。
“想不到冷麵靜王還是個情種。”傾城嘴角掛著譏笑,略帶嘲諷之意。
暗影猛然抬頭,看向傾城,眼神中有些憤怒的意味,道:“傾城神醫,你不瞭解我家主子,他這一生只愛過靜王妃一個人,而且,此生也只會娶靜王妃一個人。”
話不投機半句多,傾城覺得無趣,白了他一眼,轉身上了馬車,回頭對站在原地的暗影道:“可以繼續趕路了。”說完把幔帳放了下來,重新坐在軟塌上,開始想自己的心事。
到底是鍾離殘夜太過狡猾,騙過了世間所有人,一副情聖的架勢,還講什麼“只會娶靜王妃一個人為妻”的鬼話,縱然你可以騙過天下所有人,你也騙不了我漫舞!
當年你是鍾離殘夜是怎樣對待自己的,她仍舊曆歷在目,他的過河拆橋,他的薄情薄義,他移情別戀,甚至,傾城都懷疑,他有沒有真正愛過漫舞,還是,僅僅把漫舞,也就是現在的傾城完完全全當作一個解毒的工具。
傾城忽然產生了一個邪惡的念頭,她想報復鍾離殘夜,想讓他為當初犯下的低階錯誤付出代價,想親眼看他痛不欲生的感覺。
雖然,她一直都是善良的,可是她還是無法說服自己不去恨他,不去怨他,畢竟,她不是神,他無法包容鍾離殘夜曾經對自己做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