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住著位獨居的老太太,是夏鳶蝶熟識了幾年的一位奶奶。
兩人認識源於一場機緣巧合。大概是三四年前,那時候夏奶奶去世幾個月,夏鳶蝶剛從陰霾中走出來,恰逢本科畢業,她也想換個環境,就在學院教授的推薦下去歐洲高翻學院進修一年。
結果剛到當地的那個週末,她就在街頭遇到了一位跟同行人走散,語言不通還因為問路被幾個青年故意叫囂著“Chinaman”的老太太。老人顯然不清楚這句是帶有強烈種族歧視惡意的用詞,但也感覺到了對方的嘲笑氣焰,正氣得厲害又無法反駁。
夏鳶蝶就在那時候站了出來。
彼時夏奶奶去世不久,夏鳶蝶原本看見和她年齡相仿的老太太就有些觸景生情,偏還是同胞受辱的場面,她幾乎沒任何猶豫就攔在了老太太身前,對對方漠然回擊,然後護著老人第一時間離開。
夏鳶蝶幫老太太聯絡上陪同她出行的人,等的時間裡還和老太太一起吃了飯,互留了聯絡方式。之後在國外,她偶有閒暇就陪老太太出門走走,逛逛當地的博物館,還會給她做翻譯講解。
那時候夏鳶蝶在這位老人身上移情了許多對夏奶奶的愧疚與牽絆,老人獨子在國外工作,似乎很忙,沒時間陪伴她,她也把夏鳶蝶當成了孫女似的存在。
後來夏鳶蝶回國,兩人只能偶爾通個電話,夏鳶蝶還很遺憾傷懷了一段時間。
結果去年,老太太竟然回國定居了,且住處就在北城,和夏鳶蝶工作住所在同一片城區裡。
這一年多,夏鳶蝶一有時間就跑來看望這位臧老太太。
“跟你來的這個小孩,莫非就是你之前提到過的那個?”
廚房裡,夏鳶蝶陪老太太洗著她拿來的水果,剛把蘋果擱進果盤,就聽見了這一句。
夏鳶蝶怔了下,無奈地從對方手裡拿過盤子:“您說什麼呢,這小屁孩今年才十八,還不到十九呢。”
老太太一本正經:“女大三,抱金磚。”
“那我得抱金山了——更沒可能是那個人,您可別亂點鴛鴦譜啊。”
“行吧,你說不是,那確實就沒戲了。”老太太遺憾地拍了拍手,“我這活到閉眼前,最起碼得看我孫子結成婚,再看看那個讓你念念不忘好些年、男朋友都不肯交的,到底是個什麼模樣的好青年。”
夏鳶蝶被說得心虛,手裡搓洗蘋果都多用了力:“我是忙,哪有您說的。”
“你是忙,但也一點這方面的心思都沒有,別以為我看不出來……”
夏鳶蝶怕了這唸叨,一邊單手端果盤,一邊將老人慢慢悠悠往外扶著推:“好了,我們去客廳吃水果,等我給您表演削蘋果,我練了好幾次了,保準一條果皮不斷。”
老人笑著任她推出去。
黎昕正有些拘束地坐在客廳裡。
這個年紀的少年多數沒什麼和老人相處的耐心和經驗,他也一樣,好在還算會接話會哄人,也能和夏鳶蝶一起陪老太太嘮嗑。
臨近下午四點的時候,夏鳶蝶手機震動了兩聲。
手機被她進門後隨後擱在茶几上,離著黎昕那邊稍近些,黎昕順手就給她拿過來,中途瞥了一眼。
然後他像隨口問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