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薄的門板在身後合上。
招待所裡的隔音算不上好,即便走出去幾米,遊烈依然聽得到,身後房間裡老人的哭聲裡夾藏著女孩忍著哭腔的勸聲。
遊烈聽得胸口都快憋炸了。
但他知道那是夏鳶蝶唯一視為親人的存在,是她相依為命的奶奶,他不能有一句指責和傷害。
他不許人傷到一丁點的狐狸,原來在她的家裡受傷最深。
古金色的扣子被少年凌厲的指骨粗暴地解開,大衣帶起深冬涼得沁骨的風,他聲線沙啞冰冷地走過那兩人身旁。
“我先下樓。”
“……”
街邊的風更冷,但至少不像裡面的憋悶窒息。
遊烈靠在這條老街的電線杆前,任街邊店鋪裡的陌生女人嬉笑著聚首打量,凍得指節微紅的冷白指骨間,黑色圓石飛快翻轉。
手機在大衣口袋裡震動不停,遊烈卻像沒察覺,只虛著黑漆漆的眸子焦點,偶爾抬眼望一下二樓的某扇窗戶。
他的下顎線會在此時扯起清晰而銳利的弧線,像黎明時天際處最具美感的薄青連綿的山脊。
叫路過的人看一眼就很難挪開。
姚楓從招待所出來,準備離開時,就正好看到了這一幕。
原地停了幾秒,姚楓還是徑直走過去。
斜倚著電線杆的男生落下眼,眼尾的餘光冷淡刮過他,像冬季凜冽的風似的,沒有一絲遲疑和停留。
姚楓不禁有點想笑。
不愧是遊氏集團的太子爺,一點都不遮掩自己的好惡,尤其離了那個小姑娘身邊,更是疏離得一副冷淡厭倦漠視眾生的勢態。
姚楓調整語氣,剛想張口。
“諒解書我會讓人寄給你。”
姚楓一愣,這個確實出乎他意料:“遊烈同學答應得這麼痛快?”他停頓了下,笑了笑,“也是,畢竟老人家確實可憐,不知道吃過多少苦,她又只剩這麼一個兒子了,換了我我也很難忍心。”
遊烈冷嗤了聲:“我沒那麼善心氾濫。”
“噢?那您這麼輕易就答應了?”
“……”
遊烈沉默抬眼,再次望向二樓的窗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