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過去,卡爾夫婦趕回來,看見公寓門口一片狼藉,先是吃了一驚,他們不敢問西爾維婭,只好跑到周金儒的面前。
卡爾急切道:“四先生,到底怎麼了?”
“出了一點意外,有些租客已經走了,這裡也不再安全,照顧好羅珊。”
“怎麼會這樣?”
卡爾的妻子有些神經質的說了一句,頭也不回的跑進公寓內,只留下一臉苦笑的卡爾。
房東卡爾從外衣口袋裡摸出一包乾癟的香菸,抽出一支咬在嘴邊,用火柴點燃,用力吸了一口。
他的聲音無比落寞:“四先生,我知道你們是幹什麼的,不過我這人膽小,還有一大家子,不敢參加。”
他抬頭看了一眼旁邊的西爾維婭,語氣低了下來:“希望事情能儘快結束吧,我們只想過平淡的生活。”
周金儒沉默著,目光看向昏暗的天空,陰雲密佈,可能又要下雪了。
“你兒子怎麼樣?”
“不知道,沒人願意收我的錢,聽說主犯畏罪自殺了,運氣好的話,他會被判二十年,去礦場當勞工。”
炎亮的菸頭不停閃爍,周金儒知道卡爾作為一個父親,他已經竭盡全力了,他只是一個普通人,沒有深厚的背景,也沒有富可敵國的家境,更連貴族的半點邊也沾不上。
生活還得繼續下去,他還有家人需要照顧,妻子深受打擊,精神狀態不好,小女孩也受了驚嚇,租客跑了不少,不知道什麼時候再有新的租客。
一切都很難。
可他們都還活著,明天太陽照常升起。
“我認識一些貴族,也許都是誤會。”
周金儒開口時,卡爾眼前一亮,但他很快便拒絕道:“不必了,四先生,謝謝你的好意,這是我的事情,都是那個小子不聽我的話,年輕人總是這樣自以為是,容易被不法之徒鼓動,這對他來說是個教訓。”
囚犯去礦場當勞工,極少有能活過五年的,1080年的社會並不像人們看到的那麼文明,許多野蠻隱藏在光鮮的外衣之下,而且勞工接觸的都是高危的源石原礦,極有可能成為感染者,再無法得到有效的救治,急性期幾個小時內就會送命。
卡爾不可能不知道這些,但他仍然不願意讓周金儒幫忙,打定了主意不與他過多接觸。
他在用自己的方式保護家人。
周金儒沒有再開口。
“請進來吧,馬上就要宵禁了,四先生,你還是我的房客呢。”
卡爾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西爾維婭轉過身,吹了一聲口哨,威風凜凜的戰馬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裡鑽出來,像一陣旋風,站在主人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