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端茶來漱口,纖雲,你快去叫廚房熬些止吐的藥,快去……”
她向來嘴上不饒人,一臉嫌棄道:“你呀,真沒用,坐個船還能吐成這樣,坐車嘛又嫌不舒服,你可真金貴,那你還跑出來幹什麼?老老實實做你的武安侯夫人不好嗎?”
溫竹君吐完後,接過茶水漱口,整個人靠在溫梅君身上,跟沒了骨頭似的。
她有氣無力的道:“你再說,我就走了,枉我丟下男人特意轉道來看你,你就這麼奚落我?我哪知道我暈船哪。”
到底是一起長大的姊妹,熟悉感還在,嬉笑打罵一如既往。
溫梅君難掩心裡的高興,忍不住笑著輕輕捶了她一下,又是嫌棄又是殷勤的扶著她進門了。
“這兒可比不上你武安侯府啊,你住下了不許嫌棄,還有,我婆婆在呢,要是惹你笑話,你不許告訴母親,不然我可不饒你……”
溫竹君聽到這些還算懂事的話,都有些好奇了,向來嘴毒無腦的溫梅君,如今聽著,好似長大了,有點過日子的樣子,像個真正的出嫁女,後宅婦了。
她藉著簷下的燈籠打量,溫梅君穿著身湖藍的琵琶袖圓領襖,素綾裙,頭上的首飾不比從前張揚俏麗,整個人很素淡,不止多了點柔婉,還多了點端莊。
“大姐姐,你,你還好嗎?”
都有些想不起溫梅君最初的樣子了,只記得不是如今這樣。
溫梅君扶著她坐下,見她一直打量自己,笑道:“其實還不錯,就是偶爾想你們。”
溫竹君點點頭,“大姐夫呢?你們關系可還和睦?母親最擔心的就是你了,我出發前簡直是千叮嚀萬囑咐,就怕你受苦。”
“挺好的。”溫梅君聽到母親如此關心她,也不禁淚濕眼眶,“我隨夫君赴任前,母親也曾叮囑我許多的話。”
溫竹君從未見過這樣的溫梅君,大概是打理後宅,又獨自與官夫人們打交道,真有些官夫人的派頭,看來還是生活磨礪多,的確成長不少。
“七哥兒呢?現在都能跑了吧?怎麼不見他?還有大姐夫呢?”
“他去同僚家吃酒了。”溫梅君笑道:“七哥兒白日裡玩瘋了,這會兒已經睡下,要是醒了肯定要哭,明兒你再看……”
姊妹倆沒說幾句,外頭就響起了聲音。
溫梅君面色落了下來,眉頭擰著,“是婆婆來了。”
溫竹君看著江老夫人進來,明明之前身強力壯的,還種田種菜呢,現在居然拄起了柺杖,身上也穿起了綾羅綢緞,派頭挺足。
不過,她的目光落在了扶著江老夫人的丫頭身上。
沒記錯的話,這丫頭叫翠雲,現在竟然梳著婦人頭?
溫竹君面色不變,笑著寒暄了兩句,眼角餘光則是看向了溫梅君,見她果然將目光凝在翠雲身上,眼神陰鬱。
天色已晚,畢竟舟車勞頓,江老夫人過來說了幾句話後,便走了。
溫竹君立刻拉著溫梅君坐下,“大姐姐,那個翠雲是怎麼回事?大姐夫納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