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菊君倒是點點頭,有些明白,“母親,您說的我倒是明白了,左右生兒生女也不差什麼,重要的是教養。”
“是了,沒錯。”夫人看著四個女兒,溫聲道:“你們也都記住了,將來要是家中的姨娘生了,無論男女,也莫要緊著吃醋不甘心,只要那女人老實不惹事,好好養著便養著,不過水米幾口,銀錢幾兩的事兒,莫要胡來壞了事,毀了夫妻情分,還有內宅名聲,影響子女前途,那才是要命的。”
這話說完後,大家都沉默了。
溫梅君率先陷入沉思,她出生就是嫡女,嫁人也必定是正妻,母親說的,是最符合她身份的話。
這不止在敲打她,也是在教她,其實這話不止說過一次,但此時再聽,心裡頗為複雜。
但溫蘭君跟溫竹君的心理,就有些不一樣了。
兩人都是庶女,妾生的,從小到大命運不定,此時夫人的真心話,對兩人來說,無疑也是戳動了內心。
也都知道這話基於現在她們是正妻的份兒上,才會掏心窩子般地說出來,是在教她們呢。
可兩人心裡都有些不是滋味。
原來,當年夫人對她們的心,是如此的。
溫竹君也有些感慨,她心裡清楚,當年美貌娘親糊塗,夫人是對付過春思院的,好在那一關終究是過來了,美貌娘親跟弟弟都好好的,她也出嫁了。
那處小小的宅院,若是夫人真的用心下手段,她跟美貌娘親壓根就沒辦法擋,更別提宅院深深,還有不中用不管事的侯爺爹,死了都不會有一個水花。
看完孩子,送完禮物,大家也就都散了,等會兒付家也會派人來呢,堵在一起也不好,等滿月的時候還要再見的。
溫竹君跟溫蘭君一道兒走的。
她見二姐姐一直在冷笑,不由好奇道:“二姐姐,你笑什麼?”
溫蘭君嗤笑了聲,“你方才聽到那些話沒?”
“聽到了,怎麼了?”溫竹君知道溫蘭君的性子,小心眼得很,怕是又有哪句話惹她不高興了。
“二姐姐,母親也沒說錯什麼,我們如今是正妻,將來確實會碰到那種情況,這麼做是正確的,影響也最小,對自己傷害也最小……”
“可我們的娘不是正妻,”溫蘭君譏諷地笑起來,“你娘進府晚,不知道夫人真正的手段,呵,當年府裡也出過不老實會惹事的女人,最後帶著孩子一屍兩命,母親的手段,遠比你現在看到的,要多得多,你可別被眼前矇蔽了。”
溫竹君對此並不意外,沉默了幾息,口中的話幾經翻轉。
“二姐姐,我們倆,是最不該計較母親過往的人。”
溫蘭君嘴唇翕張,似是有千言萬語,但最終,還是歸於沉寂。
是啊,享受了夫人的託舉,又認可了她的公平公正,安然活在她的羽翼之下,又怎能忘恩負義地去議論她的為人?這滿玉京的高門大戶,哪一個不是比夫人更狠更毒?
她倆,可都不是夫人生的,但嫁妝是真金白銀拿到手了,安安穩穩長大,安安穩穩出嫁,已經比很多人家強了。
臨下馬車時,溫蘭君吞吞吐吐地道歉。
“上次的事兒對不住,你別怪我,三妹妹,我真不是故意的,後來我還給大姐姐送錢去了,就怕她去找你麻煩,回去後,我心裡一直不安……”
溫竹君搖搖頭,“我沒生氣,這事兒早些說清楚也好,二姐姐別介懷。”
趁著錢還不算多,說清楚也有好處,萬一以後錢多了,溫梅君要是脾氣還沒改,腦筋沒轉過彎,真的爆發起來,簡直就是炸糞坑。
溫蘭君鬆了口氣,“你不生氣就好,今兒看你跟大姐姐坐一起,我真怕你們打起來,那我罪過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