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春輝扭頭一看父親,就知道是什麼意思了。
他也不多說,只叫人把這些個不得力的奴才拖出去打,“給我狠狠打,四弟弟才幾歲呢?就被攛掇成這樣,以後還得了?”
夫人瞥了縮成鵪鶉樣的丈夫一眼,也接話道:“去請周姨娘來,讓她也知道我們的態度,不是我們不想管教。”
安平侯聽到要去請周氏過來,不安地動了動,“這孩子調皮,也很正常嘛,實在不用去叫一個姨娘出來,上不得臺面,孩子還是得由夫人管教才是……”
夫人嗤笑起來,“我管教?我可管教不來,我這邊管教,那邊就有人放水,將來小果子不成器,豈不是我的過錯?”
侯爺一瘸一拐地挪到夫人身邊,溫聲軟語,“夫人啊,怎麼會是你的過錯?輝兒如今在翰林院頗受看重,煌兒也進步很大,女兒更是個個懂事,這都是你的功勞啊,怎麼會是你的過錯……”
“那是誰的過錯?”夫人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梅兒不成器,你左塞點銀票,右塞點銀錠,我也就睜隻眼閉隻眼了,但你攛掇小果子逃學,夫君,我是真不太懂了。”
安平侯也十分心虛,但見所有人都瞧著自己,那點膽子又被勾了出來,立刻理直氣壯地仰頭。
“逃學又不是為了玩兒,是為了習武,強身健體,有什麼錯?從文從武就是個選擇,都可以的嘛,已經有兩個兒子讀書了……”
他覺得一點錯沒有,再說了,家裡四個兒子,以前他拗不過夫人,也是因為溫春輝溫春煌對習武沒有興趣,好不容易小兒子有先祖雄風,豈能錯過?
夫人自顧自坐下,眼睜睜看著周氏哭著喊著進了門。
“侯爺,小果子逃學了?這是真的嘛?”周氏哭哭啼啼的,今日的她依舊嬌豔明媚,一身鮮嫩裝扮十分打眼,手裡的帕子還是水粉色,撲過來的時候,香氣馥郁。
“侯爺,果兒念書的事兒,您可得好好抓著呀,大哥兒考取了功名,果兒不能落後,將來還得幫著他大哥哥一起辦差呢,侯爺……”
安平侯被美妾的眼淚哭得心肝兒都顫了,不敢與其對視,“貞兒莫哭,莫哭,哎喲……”
周氏老實,這個時候還不忘給夫人請安,生怕夫人生氣,“夫人,果兒最是乖巧,他肯定是被攛掇的,您可別生他的氣……”
夫人從前覺得周氏蠢笨,一貫不耐,如今覺得,笨美人欣賞起來,倒也很有意思,尤其是很養眼。
溫竹君進門時,就是這麼一副熱鬧狀況。
夫人高坐上首,笑眯眯地看著美貌娘親在侯爺爹身邊哭哭嚷嚷,大哥哥則是擰著眉,正襟危坐,外頭還有一群哎喲叫喚的下人。
“這是,這是怎麼了?”
周氏剛想說話,就被女兒的眼神給止住了,才想起這是正院,主母都沒說話,哪有她說話的份兒?
夫人自是瞧見母女之間的互動,笑著請溫竹君坐下,“小果子最近一直想習武,現在還逃學,經詢問,發現是有人攛掇。”
溫竹君順著夫人的眼神看去,正是那眼神躲閃,滿臉尷尬的侯爺爹。
她想起街頭的兩個人影,頓時哭笑不得。
周氏見狀委屈巴巴地開口,“竹兒,你弟弟肯定是被人攛掇的,他哪裡喜歡習武啊,他就喜歡讀書,也不知道哪個壞心眼的奴才攛掇,真是該打……”
夫人有些憋不住笑,周氏這麼多年一點長進沒有,也是夠厲害的。
她隨聲附和,“是啊,真是該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