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才會拉著霍雲霄去搶賬冊,要霍雲霄領人抄家,這絕不止是磨礪了。
竟然,如此?
她很意外,但仔細想想,又覺得在情理之中,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能用霍雲霄這樣的人,不帶點特殊,就很難理解。
只是精明強幹、飽諳人性、心思詭譎的一國儲君,實際上竟然是理想主義者,這實在讓她有些無法消化。
此前她從來沒看出來,太子是這樣的太子。
她無論是前世後世,都是務實主義者,對理想主義者一貫敬畏景仰,但並不看好。
溫竹君確實有點想不通,畢竟,大梁如今還是盛世啊,只有亂世,才是理想主義者的沃土,振臂才能一呼百應,這有什麼好處呢?
太子一扭頭,就看到溫竹君滿臉沉思,秀眉輕蹙的樣子,笑道:“夫人,可是捨不得伯遠受重用?”
溫竹君暗罵自己沒做好表情管理,回過神,慌亂搖頭。
“怎會?夫君受重用,我心中感激還來不及呢,只是小女子不敢妄議朝政,只知忠君便是對的。”
“哎,你有句話就錯了,”太子妃牽過她的手,“竹君,阿釗從不在乎什麼女子男子的,女子心思細膩,有的時候比男子還要厲害些呢。”
她笑著道:“你覺得呢?這次的事兒,你有什麼想法?”
溫竹君含羞一笑,似是鼓足勇氣。
“我?我見識淺薄,實在不知該怎麼說,自是一切以夫君為主。”
霍雲霄執起溫竹君的手,一副護衛者的模樣,“師兄,阿離姐姐,阿竹很少打聽這些事的,你們別嚇著她。”
太子妃失笑,“伯遠,你如今真是叫我刮目相看……”
等到茶喝盡,已經是一個多時辰過去了,看天色,日正將至,夫妻倆便開口告辭。
太子望著倆人的背影,眉尖下沉,“果然很聰明,內藏錦繡,難怪臭小子服她,但實在過於小心翼翼,膽小內斂了,那小子狂傲倔強,怎麼會被她壓制住呢?”
幾乎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能走到一起,也是神奇。
“我倒覺得她不錯,進退有度,言辭謹慎,”太子妃眉頭輕擰,“你當真要將這事兒攬下來?不如就交給三法司吧?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一同審理,不敢亂來的。”
“那些老東西,你不是不知道,一個個滑溜得跟泥鰍一樣,不好對付。”太子搖頭,“我好不容易揪住一點尾巴,怎能半途而廢?”
太子妃一臉為難,“可是父皇……”
“父皇也是支援的,他老人家也知道事情輕重。”太子笑著牽過太子妃的手,“阿離別擔心,我心裡有數。”
太子妃嘆了口氣,靠在太子懷中,柔聲道:“昨日孫才人産女,今晚你也該去看看的。”
太子輕輕摩挲著太子妃的肩頭,眸光沉沉,溫聲道:“要不要抱來給你養?女孩兒像你才最好。”
“莫要胡言。”太子妃笑了起來,搖了搖頭,“哪有孩子離開生母能叫好的,讓她好好養著吧,你不去,那就只能我去瞧瞧了。”
太子攬住她肩膀的手,越發收緊了些,眸子裡溫柔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