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侯耳朵都要豎起來了,但裡頭之後始終沒動靜,連三皇子也沒聲兒了。
不過,裡頭安靜後,太子很快就退了出來。
安平侯也不奇怪,太子的東宮就在宮裡呢,再晚也能回去。
太子腳步輕緩地在溢滿燭光的遊廊下走著,還未到夏日,廊下擋光的竹簾還未安上,只有冷寒的風,撞到牆壁上又打著旋兒吹了回去,吹得人渾身發寒。
他在勤政殿儀門外站著等了好一會兒,始終不見三弟出來,眼睛看著勤政殿,腦子裡則是在咀嚼著三弟方才說的話。
有誰會在三弟面前讒言呢?三弟才剛冒頭而已,那些人就敢迫不及待地攀附攛掇?是打量父皇還在壯年嗎?
從龍之功,誘惑力實在太大了,誰不想高官厚祿、榮華富貴?
“殿下,皇上是不是又讓三皇子留宿勤政殿了?”身後的太監忍不住張望,被迎面吹來的滿面冰寒逼退,眼睛都幹澀發疼,“殿下,咱們回去吧?小心身子。”
太子面色平靜,眸光溫潤,直直地站著,任由冷風捲起衣擺,啞聲道:“再等會兒。”
時間一點點過去,暮色沉沉,宮門徹底落鎖,再無重開的可能。
太監焦急地看著太子,來之前沒拿件鶴氅,可別把主子吹病了。
太子被吹得渾身都沒有溫度,身體連帶著心都冷了下來,好半晌才扶著牆,緩緩轉身,滿眼冷寒,嘴角莫名浮起一絲譏諷的笑。
要是沒記錯,三弟此時還在禁足,康王叔才剛走,父皇竟然就讓三弟留宿勤政殿?
父皇啊父皇,您知道您在幹什麼嗎?
他抬起頭,看著黑漆漆的天,喃喃道:“走吧,回東宮。”
天色還未亮,遠山處泛著一點點蛋殼青,武安侯府靜悄悄的,陡然門環被叩響了。
霍雲霄摟著溫竹君還沒醒呢,就被丫頭給喊醒了,說是安平侯來了。
溫竹君都有些愣住了,侯爺爹這會兒來幹什麼?
霍雲霄匆匆穿好衣裳,粗略洗漱後,就趕去見岳父大人。
結果當頭一柄刀砍來,嚇得他瞬間精神了,貓著腰趕緊躲,“岳父,您,您這是幹什麼?”
安平侯眼底全是血絲,嘴唇蒼白,滿面生怒,提著刀又沖了過來。
“我幹什麼?你這個混小子,我宰了你,免得你害我閨女。”
“岳父,岳父,”霍雲霄不敢對岳父大人動粗,只能躲閃,最後一個跳躍,上了院子裡新栽的光禿禿的柿子樹上,“您有事兒說事兒啊,提刀就砍,我罪不至死吧?”
“臭小子,你給我下來,”安平侯為了聽訊息,不敢換班,守了一天一夜,凍得人都要麻了,差點腿沒斷了,氣得換班後,提刀就來了武安侯府。
他氣喘籲籲地大罵,“我砍死你,也好過你帶累我閨女,我寧願我閨女守寡,也不要早死。”
霍雲霄:“……”
他見岳父在砍樹,急得抓耳撓腮,一抬頭,就看到夫人來了,連忙大喊,“阿竹,救我,岳父要砍我。”
溫竹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