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角的罩紗燈已經熄滅,應是後半夜了,門窗緊閉,靜下心的時候,能聽到鵝毛大雪在撲簌簌地敲打窗欞。
看來半夜又在落雪了,不知明日還會不會那麼冷?
綠橘裹了裹被子,仔細聽去,那聲音又沒了,她眼睛又緩緩閉上了。
雪夜裡的寂靜,幾乎沒有任何聲音,但那種似有若無的聲音又起來了,伴著窗外雪落下的沙沙聲,有些嚇人。
她猛地驚醒,迅速披衣起身,悄悄拿了根木棍在手中。
正院裡夫人的臥房不是誰都能進來的,夫人不喜人打擾,更不喜在夜裡休息被打擾,所以臥房這邊只留守夜丫頭,守夜丫頭就睡在湢室的隔壁稍間,湢室左右開了兩扇門,一扇通臥房,一扇通稍間。
這裡只有侯爺夫人跟自己,綠橘在想,莫不是趁著大雪,進了賊?夫人還說要清理一下侯府的下人,別不是露了風聲,有人起了壞心。
綠橘咬唇進了湢室。
不料聲音又起來了,此前從未聽過,但她還是反應了過來。
她滿臉通紅地轉身,慌亂的腳步都快踩錯了,只慶幸自己沒有瞎喊,萬一擾了主子們,她也不好過。
今晚是怎麼了?玉桃姐姐不是說吵架了嗎?這也不像是吵架啊?
但守夜的丫頭不是白守的,她趕緊回屋穿了衣裳,匆匆去了後面罩房裡的小廚房要熱水。
“這麼晚嗎?”守在小廚房的人都驚住了,夫人跟侯爺好伺候,也很規律,從來沒這麼晚過呢。
綠橘紅著臉罵道:“別廢話,快燒水,待會兒主子要,萬一沒水了,看明兒玉桃姐姐怎麼罰你。”
那人看出綠橘的侷促,只抿著唇笑,安慰道:“是是是,綠橘姑娘,你等著,火頭還在,現燒水也快得很。”
霍雲霄聽到了湢室裡的動靜,也察覺天色已晚。
他倔強的很,也很堅持,“阿竹,你就換個稱呼吧,好不好?”他只想要個屬於他們倆之間的稱呼,沒有外人。
溫竹君來這個世界之後,很少倔強,多數都是躺平之後,再來想辦法補救,當然,她也完成得很好。
她就是很羞恥於這樣外露親暱,也或許是霍雲霄還沒有到達她的內心要求,她真的無法親密地稱呼他,完全做不到,裝都裝不出來,性格如此,沒辦法。
但此刻似乎不答應不行,這小子前所未有的堅持,還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姿態。
好漢不吃眼前虧啊。
“夫君?”溫竹君忽然靈機一動,嘶啞著嗓子道:“我叫你夫君,好不好?”
全大梁的女子都會稱呼丈夫為夫君。
霍雲霄其實心裡有些不太滿意,這跟阿竹的親暱差了好多,他想要個相匹配的。
溫竹君卻不想讓他反應過來,狠狠心,咬咬牙,嬌笑著道:“夫君,夫君,我叫你夫君,好不好?夫君……”
霍雲霄不太滿意,但也不想再難為她,要她服個軟可真不容易。
溫竹君見他勉強同意,心裡緩緩鬆了口氣,太不容易了。
她這會兒也算是明白了,這小子性子也很堅持,不達目的不罷休,敷衍不得。
霍雲霄見她睏倦的閉上了眼睛,柔聲道:“阿竹,這會兒別睡呀,我抱你去湢室吧。”
溫竹君已經半夢半醒了,抱著他呢喃道:“不要,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