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蘭君率先打破了寧靜,她結結巴巴道:“大姐姐,這都不是大事,大姐夫如今高中,等春闈過後,大姐夫榜上有名,你以後就是官夫人了。”
她笑著看向溫竹君,不敢直視其眼,生怕被溫竹君冷臉以待。
“三妹妹,你說是不是?這才是大喜事啊,大姐姐,你看我,我夫君秋闈都沒過呢。”
溫竹君見她雖然是笑著說的,但眼裡難掩落寞,能表現如此,可見心裡有多煎熬。
“二姐姐,我方才看二姐夫眉目清明,不卑不亢,三年後,定能高中的。”
溫梅君也在旁安慰她,“是啊,我看二妹夫是個不錯的,待你也好,方才你們還交頭接耳的,說的什麼?”
溫蘭君將心裡話當作玩笑說出來後,不僅沒有人嘲笑,反而得了安慰,一時間心裡鬆了口氣,又覺臉紅。
“我方才看到大姐夫還替你整理衣襟呢,大姐姐,你們夫妻感情也不錯吧?既然不錯,何必要想什麼納妾的事兒呢?”
溫菊君連連點頭,“就是就是,大姐姐,憑什麼啊?是你跟大姐夫過日子,又不是你跟你婆婆過日子,你做什麼要看她臉色?我們侯府要這樣怕一個老婆子嗎?”
溫竹君聽得忍俊不禁,有時候姊妹間的緊密很令人厭惡,但有時候,就是不可或缺。
“大姐姐,你要是心裡的確不想,你就直接說出來,哪怕告訴母親,別一個人藏在心裡,不僅影響你們夫妻感情,也對懷孕一事有影響的。”
“什麼?”溫梅君一聽到懷孕的事兒,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三妹妹,你說得是真的?”
溫竹君發覺自己說錯話,但也只能硬著頭皮道:“你們也知道,我姨娘生我的時候,很不容易,她本以為自己不會再有孩子了,結果小果子就來了。”
“嗯嗯嗯,”溫梅君聽得認真極了,“難怪姨娘隔了那麼些年,又能懷身子,就是心裡不藏事兒嗎?”
溫梅君:“……”
雖然美貌娘親懷溫春果並不是這個原因,但美貌娘親心裡也的確藏不住事兒。
沒想到,有朝一日再回看,這還真是個優點。
韶華站在遊廊外,隔著老遠都能聽到裡面的笑聲,她故意弄出些動靜,提醒來了人,稍等了等,然後才進花廳。
果然,姑娘們就收斂了笑容,整理了儀容。
她笑著行了一禮,“姑娘們,夫人說午食已經擺好,快去花廊那邊就席吧。”
玉桃跟在韶華身後張大了嘴,以往總覺得韶華體貼,今日再看,小小的舉動,蘊含的意義可不小,當真是貼心極了,難怪夫人寵愛。
今兒風有些大,但太陽還算和煦,溫家人本就多,現在一下子又多了三個女婿,花廳已然有些坐不下了。
安平侯是個很少有要求的人,但他一旦有不太重要的要求,就總要促成。
比如他還是想一家人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這才叫一家人。
夫人也沒嫌他麻煩,而是幹脆將花廊的空地收拾出來,用兩張大桌子拼在一起,又在上風口擺了幾座檀木山水屏風,四周燃上香,雅緻又清淨。
她還吩咐人特意去請了觀裡的齋飯,送到了安慈堂。
這些妥帖地安排,讓安平侯滿足又感動,一家之主的價值便是如此。
溫竹君被溫春果和溫菊君拖在了後頭,兩個小的一貫跟她親近,這會兒話多得不得了。
她一抬頭,便瞧見大姐夫二姐夫朝兩個姐姐迎了過來。
江玉淨人生得白淨,書卷氣濃厚,許是成親,令他的外在看起來多了些溫潤,看到妻子過來,不茍言笑地虛虛扶過她的肩,送她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