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夫人將她扶了起來,“你不用這麼小心翼翼地試探,霍家跟你的親事,已經板上釘釘,你放心。”
溫竹君不好意思地笑,是她小人之心了。
“母親,您真沒怪我?”
夫人嘆了口氣,“怪你做什麼?梅兒性子養成這樣,若再不糾正,怕是真的完了。”
她開始仔細打量面前的孩子,眼裡難掩欣賞,“竹兒,你很讓我刮目相看,這些年,你跟你姨娘都受苦了。”
想到溫竹君毫不畏懼地與自己對視,說出不配為人的那句話時,她就一直在可惜,這若是自己肚子裡爬出來的就好了。
為什麼呆笨的周氏能養出這樣玲瓏剔透的女兒,她的女兒精心教養卻養成那樣,哎,當真是老天作弄。
溫竹君卻搖頭,目光誠懇,“母親,若不是您仁慈,姨娘可能都活不到把我生下來,我心裡都明白。”
夫人忍不住抬手輕撫她的烏發,柔聲道:“你姨娘是個好女子,又能哄你父親開心,我留下她,也不全是仁慈。”
溫竹君聽她這般坦誠,帶著當家主母獨有的威儀,眉眼低垂的瞬間,難掩一絲苦澀。
縱使她心裡明白,美貌娘親是玩物,但真的在細枝末節處體會到這點,還是有些難受。
夫人看著溫竹君一步一步出了含春院,往日藏拙而刻意讓人忽視的身影,變得挺直堅定,不由笑了。
“這段時間,將大姑娘二姑娘都看好了,她們屋裡的話本子全都給我找出來,一本不許留,元氏那邊也多派一個粗使婆子守著,今兒的事,讓那些人嘴皮子緊點,誰敢傳到安慈堂,就賣了誰,安慈堂那邊事無巨細向我彙報。”
韶華躬身應下。
春思院內,難得的安靜,就連溫春果也不啊啊叫了。
周氏看到女兒回來,眼淚瞬間就落下了,“你,你……”
溫竹君輕柔地幫她擦淚,“娘,是我不好,以後無論什麼事兒,我都不瞞你,好不好?”
“你說真的?”周氏梨花帶雨的臉上,滿是質疑,“我知道自己幫不上你,竹兒,我就是心裡替你委屈,嗚嗚嗚……”
溫竹君拿著帕子,眼淚都擦不及,不由滿眼無奈。
“好了,娘,父親回來看到你腫著眼睛,就不好看了,放心,女兒不委屈,你想想,那是夫人給大姐姐找的夫婿,能差到哪兒去?女兒這是撿漏了呢。”
周氏是個聽風是雨的性子,難哄,其實也好哄。
尤其是方才溫竹君用實踐證明瞭這樁親事的好處,她反對的聲音就慢慢小了。
溫竹君對此很是欣慰,只要美貌娘親不哭,一切都好說。
黃昏後,落日熔金,天邊紅雲熱烈似火。
安平侯鬼鬼祟祟地回來了,進了含春院,得知事兒都處理好了。
他一把抓住夫人的手,滿眼感動,“夫人,你實在太能幹了,為夫真是好運,夫複何求。”
剛從溫梅君院子回來的夫人,心裡正煩呢。
她疲憊地推開丈夫,表示自己處理事情累了,需要休息。
安平侯扭頭就去了春思院,誰知周氏也不理他,一門心思要給女兒準備嫁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