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場有許多人,吸血樹卻唯獨纏繞梅探雪,而深淵曾強調過,它和梅探雪是同一類人。
梅探雪沒有挺筷子,很自然道:“歸根結底,我是個怠惰消沉的人。”
“不,你只是病了。”
“我懶得努力工作,才當大佬的金絲雀。”
聽到這裡,葉枝更分不清她是不是在開玩笑的了。
“我加入俱樂部,”梅探雪目光悠遠,“也是因為懶惰,我完不成我的願望。”
葉枝抿嘴:“有些願望,光憑個人努力,本就完不成。”
“我許的願望,你聽來可能會覺得可笑。”
葉枝搖頭:“沒有可笑的願望,只有可笑的人。”
“我想洗去我爺爺的汙名,僅此而已。”
“你爺爺?”葉枝從未聽過她提起家人。
“他是個歷史學家。3028年泡沫經濟崩塌,他對某些歷史研究提出異議,便被那場革命迫害。”
似曾相識的過去,葉枝想到了她那個年代的事情。
講述這段過去時,梅探雪的嗓音明顯變得消沉。
“我奶奶也被拉著遊街,百般淩辱後,上吊自殺了。
我爸爸受了刺激,送進了精神病院。我媽媽把我養到成年,有一天出去賣切糕,就再也沒回來。”
葉枝心情沉重。
怎麼每個她認識的人,都有如此悲慘的過去?
為什麼每個美好的人,都要接受命運如此的折磨?
葉枝很想質問看不見的神,卻找不到物件可以質問,因為如今人們奉行無神論。
梅探雪放下筷子:“無論什麼樣的歷史,只要過去十年,人們就會遺忘。”
“盡管沒人再記得他,我還是希望,電子檔案裡爺爺是個光榮的英雄。”
這句話有些耳熟,倒不如說,頗有既視感。
“歷史本就是由人決定的,不違反什麼因果律,”梅探雪恢複了微笑,“所以我拜託o先生,改變了我爺爺的那段歷史。”
“抱歉。”葉枝垂下頭,語氣誠懇。
“謝謝。”
葉枝她為什麼道謝。
如今的她也算是政府公務員,某種程度上代表了政府,或許這算幾十年後遲來的道歉。
夜深了,葉枝要送梅探雪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