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鮮活的生命,只剩僵硬的軀殼;曾經明媚的笑靨,只在回憶裡隱現。
崔琬見覃清軟倒,忙一把拽住、扶到柴房外面,旋即伸出拇指、其餘四指扣在下巴,掐住覃清人中。
很快,覃清悠悠轉醒,兩人相視一眼,禁不住又哭了起來,許久才慢慢止歇。
覃清突然向張武侯盈盈一拜:“武侯大人!方才我二人心中急切、多有衝撞,還請見諒。我和崔師姊奉觀主之命,想將羅師姐屍身帶回、儘早安葬,不知可否?”
張武侯為難道:“案件尚在探查,屍身是極重要的證據。況且仵作驗屍也不可能滴水不漏,總要反覆勘驗,才好協助破案。若案件有了眉目,死者屍身便會立即發還,女道長等我武侯鋪訊息便是。”
崔琬豎眉道:“若你們一日破不了案、崔師姊便要多曝屍一日嗎?”
張武侯一時語塞,半晌才回複道:“我武侯鋪必晝夜不停、全力偵破。若女道長仍信不過我,可每日來我武侯鋪喝茶、看我公門之人是否盡心竭力!”
覃清見張武侯面色不善,忙圓場道:“武侯大人,崔師姊也是口不擇言。洛陽城中,皆知武侯大人查案雷厲風行、最是剛直不阿,羅師姊的冤屈,便要靠武侯大人昭雪。”
張武侯聽罷面色稍緩,覃清接著道:“小道尚有一事,想請武侯大人應允。”
張武侯沉聲道:“女道長請講。只要不觸犯盛朝律令,都可以考慮。”
覃清又行了一禮:“如今天氣日暖,羅師姐屍身怕要遭受不住。我想差人每日從家中冰窖運些冰塊過來,護住羅師姐周身,好延緩屍身腐壞,請武侯大人體恤!”
張武侯頷首道:“你有此心,足見同門情深,我便答應你。只是送冰之人不得久留,交割完冰塊、便須立即離開。”
覃清低頭道:“這是自然,我會交代清楚。”說著從腰間解下一隻荷包,“武侯大人,些許心意還請收下!查案辛苦,可吃些酒飯解乏。”
張武侯看了她一眼,卻不接下,轉身出了後院。
崔琬、覃清見事已如此,不能太過強求。只好相攜而出,悽悽哀哀地離開了武侯鋪。
七十餘名不良衛,如麻雀一般、沿著洛水兩岸散開,仔細搜尋著可能的人證或物證。第一日申時將近,不良衛們陸續返回,洛水兩岸十七座坊市、已查過十一座,均是一無所獲。
第二日未時初刻,不良衛們再度返回,剩餘六座坊市也已細細探查完,仍舊未曾得到有用的線索。
張武侯看著眼前面色疲憊的不良衛們,知道他們所言屬實。此時已經可以初步判定,兇徒拘押羅柔之所,一定不在洛水沿岸。而是凌虐過後,才伺機將羅柔扔進了洛水、致其殞命。
張武侯將手重重拍在桌案上:“既然行兇之地不在洛水兩岸,你們便向南北兩面,擴大搜尋範圍。
常四、魯大、高麻子、田胖子,你們四人商議,除過已探查過的十七座坊市,將城中其他坊市分派一下,安排兩人一隊、晝夜換班,繼續探查。找到線索,隨時來報。”
眾不良衛聽罷,抱拳應下。
第三日上午巳時二刻,兩名不良衛在立德坊探查時,從祆祠外乾涸的水溝裡,撿到一枚花鈿,疑似死者頭上所佩之物。
到得下午未時三刻,又有兩名不良衛在會節坊祆祠的草叢中,撿到一柄竹劍,疑似死者佩劍。
張武侯忙既差人去麟跡觀,將監院風夷子許梅香、以及崔琬、覃清召來,現場辨認,確定便是死者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