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陣法只能破,無法解。
但是具體怎麼個破法,《魯班書》裡面卻沒有詳細地記載。因為這個陣戾氣太重,都是由師父親自口授的。連我都不清楚,為什麼陳俊安知道呢?按理說公輸讓那幫人也不可能會知道的……
想著想著忽然身上一疼,我發現傅偉傑將三十六跟金針齊齊打進我的身體裡,卻還是止不住我流血的口子。
他的眼神逐漸灰敗:“到底是哪裡……哪裡出了問題,為什麼我救不了你……”
我呆呆地看著那幾張符,心想既然是我師祖留下的東西,為什麼會落在陳俊安的手裡呢?而且他口口聲聲說,叫我不要怪他,難道他與我有什麼淵源?
我沒有別的法子,只得閉眼深思想再來一次請神!但是,這一次我該請誰上來呢?心裡有一個最佳人選,可是師父,是我心裡不敢觸碰的禁忌。萬一真的把師父請上來了,我怎能捨得放他離去?我沉下心來,決定嘗試請去世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師祖出山。
門派傳承堪比血脈,所以我們在請神的時候更容易請來師門前輩。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溝通許久還是無果。
周圍的空氣越來越稀薄,那烈風陣裡面的風逐漸地從微風變成了龍捲風。我的臉都快憋成了豬肝色。
傅偉傑著急得閉眼唸咒,開始使用祝由術來幫我。但是他並不知道問題不在我身上,而是這個屋子的陣法裡。
在請神的過程中我的腦海裡慢慢地又多了一絲片段,但是那片段不屬於我。
夜晚的小山坡,一高一矮兩個身影在前面不停地走。身形欣長的男人身上穿著一襲破舊的道袍,他轉過身去跟身邊的小孩子說著什麼。我看不見他的臉因為那人一直是背對著我的,我心想難道這個人是師祖?
“小孩,你叫什麼名字?”男人的聲音很好聽,溫溫柔柔,聽起來年紀並不大,或許也就二十歲出頭吧。
小孩子身上臉上都髒兮兮,像是從垃圾堆裡掏出來的一樣:“我叫王文旭,家人都死了……他們說,說我是剋星,所以把我丟到了亂葬崗……”
男子用衣襬輕輕拂去小孩的鼻涕泡,然後對著他說:“王文旭,這個名字一點都不好聽,命薄。我給你改個福澤深厚的名字,嗯,就叫做王朝福怎麼樣?”
那個男子果然是師祖!我在腦海裡看到師父小時候的樣子,激動得一口血從鼻子裡噴出來。
難道師祖已經轉世投胎去了?只有這種情況,我才會沒有辦法請到師祖本尊,或許我請來的只是一縷殘魂,所以才會看到有關於他記憶裡的東西。
我很想接近那堆師徒,卻發現好像越追越遠,遠到最後我的呼吸好像就要停止了。手腕掙了一下,胡婉蓉還是衝出來救我了。
她對傅偉傑說:“沒用的,這個房間布了陣法,你感覺不出來。”
我感覺到胡婉蓉渾身顫慄地抱住了我,而下一秒我就感受到嘴邊傳來的柔軟觸覺。一口氣透過她的嘴巴傳了進來,我驚訝地睜眼望著她。
我看到的是,那三張符咒散發出驚人的威力與罡氣,胡婉蓉雪白的狐狸尾巴已經被灼傷了。
“師祖,師祖你在哪裡!”我在心底吶喊:“我需要你的力量!”
可是心底那黑暗的深處,緩緩地傳來了一個極具磁性的聲音:“你確定嗎?”
“確定!”我想都沒想一口答應,因為胡婉蓉已經被符咒的罡氣打回原形,如果還不避開的話,她這幾百年的道行將一朝散盡。
深處那個聲音再度傳來:“好,如你所願。”
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感覺到自己的身上的力量快要爆出來了。身上那些無形的禁錮被我怒吼一聲全部掙開。
“翰清,你怎麼了?”傅偉傑擔憂地望著我:“你現在好像有點魔怔。”
魔怔?是嗎?我閉上眼睛去感受身體的那一股力量,我深深地呼吸著。而我身上的那些傷痕竟然也開始自動癒合。
那股力量很奇怪,隱約之中帶著一絲邪氣。讓我一度懷疑自己請到的又是什麼邪神。但是情況緊急,根本不容我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