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黴運附體,逢考必敗,一度也曾叫陳敘心灰意冷。
他深刻反思,問過自己是不是應該要換一條路走。可是如果換一條路,又該走什麼路?
何況多年來的堅持,終究令人難以甘心放棄。
最後,陳敘在同窗的幫助下,在距離南市街不遠的平安巷租了個小院暫住,一邊養傷一邊讀書。
平安巷名為“平安”,但其實不是個什麼清淨的好去處。
這裡人口稠密,環境嘈雜,唯一的好處就是勝在便宜。
陳敘養傷二十幾日,如今走路雖然還瘸著,但基本自理至少不成問題了。
可昨夜裡,卻又發生了一件奇事。
當時摸約是亥時四刻,子正時分。
夜裡幽幽起了涼霧,陳敘被凍醒了睡不著,便欲起身去灶下熱些粥食暖身。
他沒有掌燈,只是就著窗外稀疏的月光,拄著柺杖緩步走去灶間。
黑暗中,卻聽灶房內有薪柴燃燒的噼啪聲響起,小小一蓬橘紅的火光映著破爛的窗格。
陳敘一下子就停住了腳步。
他睡前是熄了灶火的,如今那灶膛裡的火怎麼又燒了起來?
“吱吱!”
忽聞鼠類低叫聲,悉悉索索,吱吱唧唧……
暗夜的青影裡,火光幽幽搖曳,陳敘耳中聽著鼠叫,腦海裡卻竟然自動將這“吱吱”聲轉換成了人言。
“嗐,這書生煮粥也忒小氣,除了白米,旁的竟什麼也不放。”
語調尖細蒼老,明明響在耳邊,卻又好似是來自什麼遙遠的罅隙之中。
“吱!”回應聲仍是鼠鳴,同樣自動在陳敘腦中變成人言,“好吃,白粥也好吃,香,甜!”
“傻孩子,也是不曾吃過什麼好東西,竟連碗白粥都覺好吃。”蒼老聲音頓了頓,最後一嘆道,“不過都到如今這境地了,能吃碗白粥……白粥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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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敘當時就僵住了,他一時疑心自己幻聽,一時又覺腦中轟鳴,像是有什麼奇異的東西在腦海裡炸開成了漫天星光。
陳敘腦子嗡嗡的,世界觀受到衝擊。
而這夜半的鼠言仍在繼續:“九爺,白粥好吃,每夜都能吃到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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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敘閉上眼睛,又睜開眼睛。
眼前視線分明極是清明,他整個人也十分清醒。